声?对不起是我?欠你的。前世我?不敢面对现实,放任自己的偏见膨胀,仿佛只要把所有错误推到你身上,我?就是迫不得已的,我?就不用面对自己失败的人生。实际上,我?又何尝没错呢?前世长孙家、裴家落败是政治斗争,我?却一股脑埋怨你,还和……来报复你。我?无意为自己争辩什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最后那?一剑是我?无法推卸的错误,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补偿,只要你肯原谅我?。”
李朝歌轻轻笑?了一声?,觉得男欢女爱这些?事实在无趣极了。前世她用心对待时,裴纪安不屑一顾,今生她如他所愿放手?了,他又想?要挽回。爱是无价之宝,但不合时宜的爱,却一文不值。
时近黄昏,再加上下雨,天色十分暗淡。正堂内光线朦胧,李朝歌的脸被雨水冲刷的清透,在半昏半沉的背景中,侧脸如同玉雕,莹莹生辉:“裴纪安,当初是你说,下辈子不要再爱你的。”
裴纪安的脸色一下子刷白,他嘴唇嗫动?了一下,声?音止不住发颤:“可是我?后悔了。”
他后悔了,他根本做不到假装没遇到过李朝歌,此生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他挣扎了那?么久,在距胜利只剩半步之遥的时候,他全盘崩溃,孤注一掷想?要挽回。
他意识到李朝歌根本不爱他,前世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裴纪安无法释怀,又觉得自己活该。前世是他辜负了李朝歌,如果这一次换成他多付出,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李朝歌听到裴纪安说后悔,都没忍住笑?了。李朝歌放下衣袖,慢慢回过头来,眼睛中是雪白的洞悉和讥诮:“裴纪安,你到底是后悔了,还是不甘心?你本来以为是我?爱你爱到不可自拔,突然得知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投入,而你只是其他男人的一个?替身。你觉得丢了面子,便?跑来我?这里胡搅蛮缠,想?要为自己找回场子。若我?此生依然喜欢你,你会和我?说这些?话?吗?”
李朝歌目光清明,神情冷淡,凛然如九天玄女不可侵犯。寻常女子听到前世爱而不得的人对她表白,无论如何都会生出些?得意、欣喜,然而,李朝歌没有。
她眼神中没有丝毫软弱犹豫,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理智的近乎残酷。裴纪安的脸色越发白了,他嘴唇冰凉,不可置信问?:“你觉得我?来找你,是自尊心作祟?”
李朝歌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裴纪安觉得心惊,血液从内而外一寸寸结冰。先前听到李朝歌说他是替身,都不如这句话?给?他的伤害大。他为了她孤注一掷,亲手?剖出一颗真心给?她看,然而李朝歌不接受就罢了,她甚至不相信他的感情。
裴纪安带着绝望,问?:“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吗?”
“绝不。”李朝歌菱唇轻启,声?音清淡,却说着最决绝不过的话?,“我?李朝歌没有其他能耐,唯独说话?算话?。我?说了不爱你,就绝不会回头。”
一门之隔,屋外大雨滂沱,仿佛连天公都在嘲笑?裴纪安。裴纪安苦笑?一声?,拉开门,失魂落魄往外走去。
是啊,她的狠厉绝情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为什么还会抱有期待呢?裴纪安走下屋檐,明明门口就放着雨具,他却视而不见,径直走入瓢泼大雨中。
裴纪安顷刻就被浇透了,他走出一段路,忽然停下。他背对着正堂,隔着半庭烟雨、满室浮华,问?:“前世,你对我?有过哪怕一刻的真心吗?”
李朝歌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人都死?过一回,爱没爱过还重要吗?可是她不答,裴纪安就不走,仿佛站在雨中受罪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一样。李朝歌不想?让裴纪安在公主府晕倒,要不然,她还得给?他请郎中。李朝歌只能不情不愿地,微带着些?嘲讽说道:“没有。”
“从未?”
“从未。”
裴纪安站在雨中,眼睛忽然发红。雨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根本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从来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裴纪安,他为了她放弃家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圣人面前求情,她却连听都不想?听。人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破镜亦可重圆,他用尽所有努力修补,而她,早已放弃。
李朝歌的声?音从明堂中传出来,穿过雨幕,如钉子般敲击在裴纪安的耳膜上:“我?李朝歌敢作敢当,我?前世杀的每一人都是自愿的,最后你杀了我?,我?不怨你。但今生,我?不会再对你留情。出了这道门,你今日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前世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你当你的驸马,我?做我?的公主,政斗谁输谁赢全凭本事。对了,以后裴驸马如非必要,请不要再登我?家的门了。我?不日将和顾明恪成婚,你既是妹夫又是表弟,频繁出入我?的公主府,我?怕顾明恪会多想?。”
裴纪安在大雨中用力闭眼,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应道:“好。”
裴纪安的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虽然一步步向前走着,他却毫无意识,仿佛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走到正门时,裴纪安正要拉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