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说这是什么虫啊?”
谢翎之漫不经心碾死一只,“‘吊死鬼’。”
“啊……?”
“‘吊死鬼’,国槐尺蠖,夏天树叶多,它们吃得多,就长得快。”
程艺涵眨巴两下眼睛,由衷敬佩道:“哇,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听她这么问,谢翎之眼底顿时涌起自豪:“我本来也不知道,都是我妹妹教我的。她之前也被这虫子吓到过,然后她就去查了,还告诉了我这种虫子的学名。我妹妹才是什么都知道,她特别厉害。”
他才不会管树上吊下来什么虫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被人踩在鞋底碾死的命。只是姝妤之前也被吓到过,她跟总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他不一样,被吓到后就好奇去查了虫子来历,还热心分享给了他。
他妹妹真的是只优秀又厉害的小猫。
谢翎之满脸得意。
程艺涵:“……班长,我发现,你每次说到你妹妹的时候好像都会格外兴奋,话也变得比平时多。”她迟疑片刻,踌躇着问:“你是不是……有点妹控啊?”
谢翎之笑颜一僵,神色莫名多了些不自然,“有吗?”
“有。”程艺涵肯定地说,“就感觉你特别喜欢你妹妹,比别家普通哥哥还要喜欢那样。”
她是用日常调侃的语气说的,然而谢翎之的表情却越来越凝固。
耳畔蝉鸣声聒噪,扰人心慌,谢翎之唇瓣张合,生硬地开口:“没有,你误会了……我跟别人家哥哥没什么区别,我对我妹妹,只是正常的兄妹情而已。”他停顿少许,不知是在说服谁,“——没别的感情。”
程艺涵奇怪地看他一眼,她也没说有别的什么啊?
不过看谢翎之面色不善,程艺涵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她在草丛外的铁艺围栏边蹲下,对着一株高高的蒲公英和周边围着的小雏菊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拿笔画了张速写。
观摩几许,程艺涵满意地收起画纸,从草地间捡了朵小雏菊,捏在指尖,递到谢翎之面前,“你闻闻,香不。”
谢翎之这会儿正心里有事儿,闻也没闻,漠然敷衍:“还行。”
程艺涵将花朵举到鼻尖,深深闻了一口,“确实没什么味道,不过我就是很喜欢小雏菊。昨天我还看中了个小雏菊发绳,但是零花钱有点不够,不知道要不要买……”她将那朵明艳如灯笼的小花往皮筋上一比,抬脸笑盈盈问,“班长,你觉得好看吗?”
谢翎之侧眼睨她。
——那张脸寡淡无味,没有一丝一毫值得咂摸的姿色。
但他还是虚伪地微笑:“挺好看的。”
程艺涵呆怔两秒,而后羞涩地低下了头,嘴角欣悦漾开。
谢翎之也提起了笑。觉得她蠢得很好笑。
居然连这么一句假惺惺的赞美都信。
是被对他的好感蒙蔽了理智?
谢翎之感觉有点好玩儿。要是他之后假装与她亲近,让她误以为他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然后等她深陷其中时再撇清关系——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难过?发怒?痛苦?
谢翎之眯了眯眼,隐隐有些期待。
——当“喜欢”这份情感出现在旁人身上,他就忘记了自己也正因其备受煎熬。
而当他后来认识到这一点,他也并没有反思止步,反而越发变本加厉,将心底苦苦压抑的求而不得投射到别人身上。
他们的痛苦令他获得了短暂的纾解,就好像服刑已久的犯人终于得到片刻的放风。
谢翎之沉迷于这毒品般畸形扭曲的快感,正如同他沉迷于对自己亲妹妹萌生的、畸形而变态的爱。
跟程艺涵并肩行走在操场北侧甬道,途径人声鼎沸的操场,谢翎之想起,谢姝妤下午貌似也要在操场上参加比赛。
隔着路边一丛修剪整齐的灌木,他朝那支着一排排太阳伞的操场中间张望去一眼。
——不期然跟刚好抬头的谢姝妤对上目光。
看见他的那一刻,谢姝妤先是愣了下,而后脸色瞬间黑沉下去。
谢翎之猛地定在原地。
耳边是程艺涵询问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仿佛敲钟般提醒着他上午拒绝谢姝妤的理由。
谢翎之只觉手心都在冒出冷汗。
“姝妤?姝妤?你看什么呢?”
李缳在一旁唤道。
谢姝妤拉回视线,声音透着低冷的不悦,“没什么,我们继续吧,下一个装哪儿?”
“装胳膊这里吧……”李缳递给她机器人右臂的组装零件。
谢姝妤将那堆零件依序拼凑在一起。
捏着塑料零件的指腹微微发白。
名次是按组装时间排序的。
谢姝妤和李缳拿了第叁,奖品是两个熊猫玩偶。
比赛结束后,谢姝妤向李缳道了歉,她这次比赛属实发挥得不好,拖了后腿。
李缳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没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