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点头,眉梢轻佻。
“对了,上次阿娘说的表兄就很不错,我决定去试一试。”
楚钧挠了挠头。
他不记得他们有什么表兄啊?
但阿姐说有,就是有。
姐弟二人说笑着上了马车,树后,亭松心情复杂地现身。
他回到距楚家不远的一处宅院。
姬月恒已在仆从侍奉下卸去伪装,露出俊美昳丽的眉眼。
听罢亭松转述,青年气笑了:“她嫌我样貌平平,要与别人相看?”
亭松看向桌上被翻烂的话本。
那是他偶然听侍婢谈起时推荐给公子的。话本上那位公子便是扮做俊俏的男子挽回佳人。公子看后,却说:“纸上得来终觉浅,话本不可尽信。”
这才有了样貌平平的“周夫子”。
可公子自己都说令雪姑娘喜欢他的容貌,还把唯一优势去掉。
令人发愁啊。
姬月恒蹙眉沉思,轻点桌案。
亭松想到个或许可行的办法:“可令雪姑娘已经对‘周夫子’有了好感,若她不知道那就是您,会不会多少惦记着一个莫须有的人,不如——”
姬月恒抬眸:“不如怎样。”
得到他许可,亭松才道:“不如把‘周夫子’在令雪姑娘这的好印象毁掉,公子以更俊郎的面目接近她?”
姬月恒:“……”
不该寄希望于亭松的,他们二人加起来都凑不出半个懂女人的脑子。
“罢了。”
他扔掉话本,以书生之名给程令雪去信邀她后日在酒楼会面。
059
马车停在一处酒楼前。
程令雪掀起车帘,望着那烫金匾额上“醉雪楼”三个字熟悉的笔迹。
谁写的不言而喻。
她捏着车帘一角犹豫不决,可实在好奇这人究竟又想在作什么妖?
最终程令雪入了酒楼,刚拐过一处回廊便听到个久违的声音,清越如玉石坠湖,而非周夫子式的低沉。
她浑身一震。
只见斜对面走过来一行人。
为首的青年身长玉立,白袍袖摆流光浮动,玉冠精致考究,眉心一点观音痣,端的是超然的谪仙姿态。
他正与身侧两位掌柜说着什么,行止言辞有条不紊、彬彬有礼,淡淡的笑容和煦亲切,减去容貌带来的疏离。
好像不大一样了。
程令雪虽知今日来见的是谁,但直接见到姬月恒和见“周夫子”到底不同,她在青年望过来前闪身躲到廊柱后。
姬月恒未曾察觉。
他边走着,边专注听着掌柜的汇报,不时颔首,又简单吩咐了两句。
程令雪躲在柱后偷看许久,总算看出他是哪不一样了——
容貌虽仍似观音,但因不再需轮椅代步,便不再像供奉在神龛中那般易碎,脚踩了地,便有了活人气。
不再像团冷雾,而像阵春风。
嗯,还好看了些。
但是好陌生……
她恍然立在廊柱后,想着假若幼时没有中毒,他会一直是如此模样,甚至不会只经商,还会入仕为官。
如今就不是奸商姬月恒。
而是狗官姬月恒。
不过——
他怎会以原本面目出现?!
他不该一身青衫,一副清贫书生模样么?难不成她弄错了……想到那盒独特的点心,程令雪头都大了。
可静下来细想,她对姬月恒身上每处都很清楚,他下颚线、耳朵、脖颈、手指的轮廓和周夫子的一模一样。
是他无疑。
或许忙得来不及伪装。
程令雪入雅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周夫子”还未来。
想来是百忙中抽空去易容了。
一会是能干沉稳的贵公子,一会是呆板的穷书生,他可真忙!
雅间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程令雪忙摆出拘谨扭捏的姿态,双手乖巧捧着茶杯。
隔扇门被人推开了。
“周——”
清软的嗓音被惊得尾音发颤,程令雪眸子愕然睁圆,一个不慎,“啪叽”一声,娇气金贵的瓷杯被她握出裂隙。
怎是姬月恒?!
他不该扮作周夫子么?
她噌地站起身:“姬月恒……你、你怎么会在江州?!”
她的无措不似作假。
姬月恒压住喑沉的冲动,极力温柔道:“数月不见,七七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你别来,我才会无恙。
程令雪立在原地紧盯着他,似偷溜出窝的兔子盯紧狼崽。
他、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说不准是要吃“周夫子”的醋,否则她也不会故意靠近他。
程令雪选择先出招,对着他挤出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