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餐，我和杨家俐到了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地──海豚馆。

海豚馆的通道上面有一间播音室，音响发出的响亮音效和背景音乐，让来欣赏海豚秀的大小朋友们，个个都心情愉悦。

我牵着杨家俐，找了个人相对少的位置坐下，等待表演节目开始期间，我突然想起了温菲传给我的影片。

「那天温菲去听讲座，讲者就是海豚馆的训练员，不晓得等等会不会是她带领海豚表演。」

那部影片杨家俐也有和我一起看，所以她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觉得那天她说得挺好的。」

「你是指立法那个区块？」

「嗯，是啊。」

「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是墙头草，当有一群人出现表示这件事情是有可能的，是能被获准的，甚至，是合法的，这带来的力量又会完全不一样。」

「你说的没错。」

「在我那边，其实有很多支持孩子的父母，却碍于舆论而无法公开表达自己的支持，但法案通过后就不同了，当这件事不再是需要被隐藏的之后，他们也都愿意站出来表达对自己孩子的支持。」

「所以立法还是有其必要性的。」

「你觉得我们这边──」

「我觉得是早晚的事。」

我知道杨家俐的担忧。

「也许一次就能通过，也可能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但总有一天一定会通过的。」

毕竟，我曾是法案通过的见证者。

儘管我们与大环境里的多数人不同，但我却能够感受到多数尊重少数的温暖。

「希望。」

杨家俐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迷芒，立法之路对她而言，就如同笼罩着浓雾的迷宫，她只能紧张的伸长手，不停的摸索向前，却不晓得何时才能扺达终点。

挽住她的手臂，我将头靠在她肩上，压低了我的音量。

「我还记得我那边在公投之前，曾有反同团体出来指控，砲轰同性恋『不自然』、『违背自然』、『违背动物本性』。」

「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中上生物课的时候，老师是怎么跟我们说的？」

由于我压低了音量，杨家俐为了能听清楚我说的话，她将脸侧向我的方向，我能看见她眼中的沉重逐渐被她的好奇驱散。

「他说，海豚是同性恋。」

用着像是在说秘密的语气，我小小声的说着。

说完，还假意左右张望，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你的高中生物老师跟我一定是不同人。」

被我假装的小心翼翼给逗笑，杨家俐身后的阴霾被她的笑容驱散。

「我被生物老师挑起了好奇心，当晚回家就开始上网收集资讯。」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我像是古代酒楼前的说书先生，开始了我的讲古。

「你知道吗？原来有很多品种的海豚都被人类发现有同性的性行为，生物学家甚至观察到，雄性的海豚们会揪团开轰趴，进行一些无关生殖的性行为。」

杨家俐的双脣微张，不知道是对我突如其来的科普感到惊讶，还是对于我不到晚上十二点便开启成人话题而感到惊慌，但她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我，让我讲得很有成就感。

「而且，不只是海豚有同性恋的倾向，在人类已知的120万个物种当中，至少有超过1500种的动物会出现同性之间的超友谊关係。」

「这么多吗？」

听见数字，杨家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你知道纽约中央公园动物园？」见杨家俐点头，我继续往下说道：「动物园里有两隻雄性南极企鹅roy和silo，是企鹅同志圈里超有名的一对伴侣。」

「牠们被动物园人员发现有爱爱行为，隔年更把石头当成蛋试图孵化。」

「看见牠们举动的饲养员，给了牠们一颗由另一对企鹅无法孵化的蛋，结果──」

「结果就孵出小企鹅了？」

瞧见了杨家俐眼底闪烁的期待光芒，我没再继续卖关子，很快便公布了答案。

「宾果。」

接着，我看见了杨家俐最美好的笑容。

眯起的双眼，上扬的嘴角，阳光洒落在她的发丝上，闪亮的让我產生了错觉，在这一瞬间，我竟觉得杨家俐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突然，轻快的音乐变了，变得更为活泼又律动，我们知道节目快要开始了。

「今天为大家介绍训练师美乐蒂小姐！」

「好巧啊，居然真的是她。」

我热烈的鼓掌，一边开心的和杨家俐说道。

杨家俐意思意思拍个两下，「所以你是来看她的？」

「看谁？」

「那个海豚训练师。」

「哼哼，她能有我家醋宝好看吗？」

强压下急欲上扬的嘴角，杨家俐轻哼了两声，鼓掌的动作多了几分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