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王真伊讲电话？」

她怎么知道我在跟王真伊讲电话？

不、不对，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这也太危险了吧！

「你喜欢王真伊？」

……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打破自己的禁制，开口说出一句脏话。

这人是在偷听我讲电话吗？

不然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偷听人讲电话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哦。」

抿紧了脣，杨家俐双眼直直盯着我，不发一语。

她的眼底写满了坚持，彷彿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硬气的和她对视，坚决不落下风。

这人实在奇怪，这两天态度冷冰冰的，虽然还是会和我说话，但我明显感觉出她想和我保持距离，一个普通朋友的距离。

一个普通朋友会因为听见我喜欢别人而有情绪波动吗？

对视了许久，久到我认为她应该不会回应我任何的支字片语，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多馀的时间，我率先移开了视线。

打开便当，懒得再去厨房拿筷子，打算直接用店家附的卫生筷。

突然，一双不锈钢筷子出现在我眼前，抬眸，见到的是杨家俐倔强的神情。

她怎么还不死心啊？

「你喜欢王真伊？」

叹了口气，我想我的表情应该充满了无奈。

「你一直追问，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条路不好走，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帮助你。」

「帮助我？」

我笑了，但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是发自真心的笑。

因为这么说的杨家俐让我觉得她有点傻傻的，还有点可爱。

她怎么会觉得天生的性向是可以在外力的帮助下而改变的呢？

「你就这么确定我喜欢女生？」

「不、不是吗？」

「我是说──我听到了你跟王真伊讲电话，你说你喜欢她──」

「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向她示意我懂了。

「可是──同性恋又不是病。」

「既然不是病，那你要怎么帮助我？」

「你真的喜欢王真伊？」

她的声音突然高了几个音阶，让我有些讶异。

「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你要怎么帮助我吗？怎么又提到王真伊了？」

「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

杨家俐大概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多脆弱，彷彿只要我点头说出喜欢王真伊这五个字，下一秒她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于是，我停下了我的恶作剧。

「我不喜欢她哦，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但你刚刚说你喜欢她。」

杨家俐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就好像小朋友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时的难过，让人忍不住想哄。

「我是喜欢她啊，但是，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而不是爱人的那种喜欢。」

「杨家俐，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慌乱如潮水般自她身上退去，只留下苍白的神情。她拉开了我身旁的椅子，几乎是贴着我坐了下来。

「我妈很反对同性恋。」

我感觉肩膀落下了一个重量。

「大多数的父母应该都很反对，我想不会只有你的妈妈。」

「我大概听太多我妈的话，所以下意识觉得……这是件很难的事情。」

「谈恋爱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复杂的了，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

「但同性……」

尾音渐弱，我知道她受到她妈妈影响太深，因此没有和她争论，不想给她过多的压力。

「我记得农党最近有提案要通过同性婚姻？」

「不会通过的。」

杨家俐答得太急，彷彿只要回答得慢了，她的妈妈就会出现在她身后，又会用她的方式恐吓杨家俐，要她抹去她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在答案还没有揭晓前，没有人会知道最终的结果。」

「可是──」

「没有可是。」

食指轻放于她的脣间，我阻止了她。

这个话题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

我不想引爆她的恐惧，更不想让她情绪失控。

「不是说要帮助我吗？」

我朝她漾起了一抹笑。

「那么现在，你可以开始想该怎么帮我了。」

「因为我的确是喜欢女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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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心仪：你不是要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