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出来。对这等无耻之徒,宁枉勿纵。便是打杀了他,又有什么可惜。”
黄宗羲对所谓阉党的仇恨是浸透到骨子里的,真可谓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
如果在阉党和建虏里选一个最可恨的,他多半会选阉党。
他宁可杀阉党而投建虏,也不愿意投阉党而杀建虏。
其实真要算起来,阮大铖也不是阉党。
阮大铖原本是东林门人,他座师为高攀龙,同乡为左光斗,在东林点将录中和黄宗羲的父亲黄尊素同为马军八骠骑之一。
黄尊素是天空星急先锋,
而阮大铖则是天究星没遮拦。
但阮大铖倒霉就倒霉在和东林党同伙在职位安排上发生了一些矛盾,有些嫌隙。
这本来也很容易揭过。
他在阉党掌权时期,也很快辞官回乡。
怎么算也算不进阉党中去。
偏偏他在崇祯元年二月又上了一道奏疏。
说东林党和阉党都不是好东西,东林党有汪文言勾结太监王安,内外串联操控朝政。
阉党则是崔呈秀和魏忠贤勾结。
提议把崔呈秀和汪文言一起戮尸,把王安祠堂也拆毁。
然后把东林和阉党的奸恶罪状一起宣付史馆,布告天下。
这道奏疏一上,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本来按照派系和东林关系更近的阮大铖,一下子就成了东林党的公敌。
群情激奋,弹劾纷飞。
阮大铖被众多东林言官攻击的狗血喷头,转瞬之间就成为不齿于人类的败类人渣了。
在崇祯元年五月就被革职回乡了。
他也就此被扣上了一顶阉党的帽子,万夫所指之下,不是阉党也成了阉党。
东林系官员乃至东林子弟都把阮大铖视为东林党的叛徒。
派系成员对叛徒的痛恨仇视,往往还在对正经敌人之上,这也是人之常情。
黄宗羲向来以嫉恶如仇自命。
对他来说,阮大铖既然是东林叛徒,阉党败类,自然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莫说阮大铖说过要烧尽后湖黄册的话,让他认定阮大铖是谋划这场惊天大火的元凶。
就算不是又如何?
找个理由把阮大铖这等祸害恶贼除掉,也是出一口恶气。
冤不冤枉根本无所谓。
黄宗羲本以为这种道理人人易明,人人皆晓。
而现在钱牧斋身边这个幕僚胖老者,居然如此糊涂,对这等道理都不明白。
他觉得有必要找个时机对钱牧斋说一下,赶紧把这种糊涂幕僚换掉才是。
这时吴昌时听到黄宗羲的话,也连连点头:
“太冲说得极是,以阮圆海骄狂自大的性子,只怕他纵火之前,有意透露,也是他故意所为。”
汪汝淳皱眉道:
“这鄙人就不解了。”
吴昌时嘿然道:
“这有何不解?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料定大多数人都是和老先生这般淳朴,以为既然他事前能对外人说这纵火的话,多半就不是他做的。”
汪汝淳哦了一声。
这从情理上讲,倒也不是讲不通。
但前提是纵火时手脚要做的非常干净,不留下一点证据。
否则无论虚实,这总会把别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处于嫌疑之地,再和被发现的蛛丝马迹一验证,那反而引火烧身。
汪汝淳耐住性子,没反驳,等着吴昌时继续说下去。
吴昌时接着道:
“二来,太冲也说了,这阮圆海扬言把这后湖黄册一把火烧干净,乃是为当今天子立功。可见我等以为这黄册是滔天大罪,在这阮圆海看来却并非如此。他多半真就以为这是大功。既然是大功,那当然是做之前就扬言,也好为以后揽功做铺垫。”
汪汝淳眼中光芒闪烁,道:
“那为何阮大铖会把烧掉黄册,当成是为天子立功?”
吴昌时嘿然道:
“奸人邪思,吾等如何能知,老先生何不自己去问这阮圆海?等这厮被关入刑部大牢,牧斋公作为巡抚,也可过问此案。那时老先生自然有机会当面审问圆海。”
汪汝淳微微颔首,嘴角现出一丝讥讽,道:
“听诸位先生的意思,倒似已经认定这阮大铖便是指使这后湖大火的主谋了。”
吴昌时呵呵道:
“说实话,这南畿之内,除了阮圆海,吾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人又这份心思,有这等能耐对后湖百万黄册下手!”
钱谦益在他们讨论过程中,只是听着,却不置一词。
阮大铖他也熟悉,真是有才之人。
本来按他的意见,东林也没必要和阮大铖关系闹成这么对立。
说句实话,他其实也觉得东林树敌太多。
有些敌人甚至是东林自己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