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陈庚兴来了电话,意思是他那儿脱不开身,得先麻烦陈庚望这个做大哥给受受累帮帮忙,他那边一个月拿二百块钱给陈庚望。
这话陈庚望当晚安顿好张氏,在那妇人进屋前,坐在堂屋的那张小圆木床上特意告诉给了那妇人。
宋慧娟听过没应声,拉了灯,取了床帐子,搂着闹着跟她睡的小孙女儿躺在了大床上。
这事不能单给她一个人说,更要紧的是给陈庚良两口子也说一声,但那钱到底给没给,宋慧娟没操心也没再问。
事儿这么办,无非是要堵住孟春燕的口,也堵住她的口。
到底,张氏打这儿往后就住在了他们这边,宋慧娟要伺候的人便又多了一个。
至于这一回,宋慧娟更不操心了,不论她闹或不闹,问与不问,陈庚望拿定的主意是不会改的,那些什么商量的话不过是堵住人闲话的借口罢了。
她心里早有的数,何必再浪费心力?
对明宁她更不想她跟着操心,她只淡淡说,“回去睡罢。”
母女俩收拾好了,便先进了里屋睡,等陈庚望回来,院子里的灯已经熄了,唯有那树上的蝉还叫嚷不停。
夜色幽黑,陈庚望站在院子里随意打了水洗漱,那妇人今日的反应他都看着眼里,却也只能委屈她。
他想,至少比着上辈子好多了。
接张氏来的头天夜里,陈庚望弟兄仨商量好了,还是当天下午打天黑陈庚良做工回来跟那边陈庚兴去的电话,仍是一家四个月轮着伺候。
陈庚望这边一进院子,就对里屋刚收拾好灶屋才坐下的宋慧娟说,“明儿教西屋腾了。”
宋慧娟静了静,她却是不知该怎么腾,那新木实床是因着明守和咏秋这小两口成家特意做的,还没两年这就要给张氏住,等年关儿媳妇带着小孙子回来了要是知道这回事儿,还不定住不住哩。
三间房,平时孩子们都不在家也显不出什么来,但等到孩子们年关回来,就有些紧张了。
这时已经趴在大床上的陈明宁还没睡,听见她爹的话直接就爬了起来,“等年下大哥大嫂带毛毛回来咋办?”
坐在床边正脱鞋的陈庚望却是头也未抬,淡淡道,“等年下都轮着你二叔了。”
陈明宁想想也是,人又趴下了。
宋慧娟却是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能不能作得了数,到那时候要是再不愿意了,还能把张氏撵走不成?
“床哩?”宋慧娟还是得问问他,难不成真把刚过门没两年的新媳妇的床就这么给睡了?
陈庚望将脚放进盆里,热水浮在脚面上,随意将袜子扔在床尾,“原先那老床不是在西头放着哩?”
陈庚望说的那老床是几十年前这几个孩子小的时候给打的那张,最开始明守一个人睡,到后来几个孩子都轮着躺过了个遍,自打前两年明守要成家,新床占了地儿,那张老床就被移到了西头那间屋子里,放着也许久没用了。
陈庚望发了话,心里便是拿定了主意的,宋慧娟便也没再多问,伸手下了床帐子。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陈庚望就进了西屋,看着屋内的床柜打量一番,动手收拾起来。
等宋慧娟收拾好灶屋进去一瞧,屋子里的东西都被陈庚望堆得不成样儿了。
“先教床抬了,”宋慧娟忙把人拦下,“这点儿等会儿再收拾。”
陈庚望闻言放下手里的挑子,站到床尾抬了抬,试图挪动这木实床。
宋慧娟也站到了对面,两手抬住床梆子,道,“先挪外头罢,趁着天儿好晒晒。”
陈庚望试过劲儿,又放下,走到床头,朝东屋喊道,“明宁,来抬床。”
正在东屋刚翻开书的陈明宁听见,立刻起身跑了过来。
“去那头,”陈庚望手上劲儿没松,抬了抬下巴示意。
陈明宁便和她娘站到了床尾,听她爹一声令下,使足了劲儿抬住沉重的大床就往旁边的空地上挪动。
几步路的距离,把陈明宁累得气喘吁吁,直甩手。
陈庚望等人甩了手缓过劲儿,又道,“扶住底下,得倒过来。”
说罢,陈明宁就要弯腰,宋慧娟见了把她拉到身后,“你去推,这儿你托不住。”
下面看似只需站在原地不动,可要稳稳扶住床不晃动,实则是最吃力气的。
宋慧娟两手紧紧扶住床腿,旁边的陈明宁则要抬起另一侧的床腿,至于对面的陈庚望,一手扶床腿,一手抬床腿,一个人就能控得住。
床被侧放,才能从身后的小门穿过,也正是因为侧放,再往上抬就不好抬了,两条床腿,不是太高就是太低。
宋慧娟把旁边站着的明宁赶进屋去,两条胳膊真是生生举着往出抬。
这张大床当年陈明守成家时,可是四个大小伙子给抬进来的,如今却是他们夫妻俩一点点的往出挪。
还好,到底也算是挪出来了。
出了小门进到堂屋也不是结束了,两人又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