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蛋壳。
蛋壳主要裂开成两半,碎裂的痕迹和蛋清的透明黏液仍挂在空壳的边沿。
那层清液的质地让人联想起女人下体分泌的黏滑体液,林影在生日之夜第一次让女仆蕾娜“侍奉”时,腿间都被那种黏液打湿,也很不好意思地弄脏了蕾娜的嘴角……可她还是很丢脸地喊着“妈妈”。
“那不是……我出生时候的蛋吗?”
仿佛是梦境里的自己因自己的注意,在与母亲分开唇吻之后,也好奇地抬头,指着足能装下成年人的巨大蛋壳问妈妈。
“妈妈现在还留着那个呀,难道婚房也要建在蛋里吗?”
白鹰大概只是开玩笑地问吧,林影觉得。
但她隐约感到惴惴不安,紧接着,在向母亲投去小心端详的目光时,又确实收到了她异样的回眸凝望。
“嗯。毕竟,我们的命运是在诞生之时相连的。”
她仿佛收到了那视线的召唤,不由自主地跟着抬步,朝黑鹫走近过去。
然而黑鹫忽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悲哀的笑容,就高高地展开双翼,丢下了分裂成两个视角的女儿,掠到巨蛋之上,扇动双翼掀起狂风,将蛋壳吹动。
“咔嚓”一声,蛋壳朝少女滚动而来,又彻底坍塌,碎裂在林影的跟前。
林影定睛一看,只见黏液和碎片之中,瘫着一具浑身是血、四肢都断裂不全的女性尸体,和一个脐带还未与母体断开的婴儿。
“这就是至高的神,许给我的允诺。”
林影愣住了,不光是因为那副血腥的画面太过有冲击力,而是因为,她好像对这副画面不完全陌生,仿佛早在做过的其他梦里梦见过。
甚至觉得,不应该是在蛋壳里,而是在更加冰冷的……雨水,石阶,遗迹。
还有一柄暗红色的利剑刺穿了那具女尸,将她钉在祭坛上。
林影呆呆地转了转头,发现视线里的白鹰已经不见了,原来穿着白裙的人又变成了自己;黑鹫母亲正站在眼前,扬了扬羽翼挡去蛋壳中骇人的画面。
或者说,是挡去了那柄诡异的剑的存在。
“阿影。”
年长的女人微微垂眸,低下头来,吻她的脸颊。
“我们本是一体,所以是母女;我们一同诞生,所以是姐妹;如今我们将要结成伴侣,所以也应该是……共同执剑的魔王。”
不、不对吧……?
梦境突然变得凌乱起来,林影冷不防看到暗红色的利刃散发出光芒,像挂在天上赤红的月光,连黑鹫的羽翼也无法遮挡它的存在;不,就连黑鹫也只是它所驱使的一个影子。
在意识到这点的刹那,林影打了个激灵,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什么蛋壳、鸟巢和树,全都没有了。梦里变得空无,只剩下面前陌生的、缀满了宝石的古怪细剑,和站在虚空里的自己。
奇怪的剑像在呼唤她握住剑柄,但林影皱眉,本能地对这个梦感到不舒服起来。
“……仔细回想,当初从那个噩梦里惊醒过来之后,我就忘了那回事。而且当时的我,也根本想不到那是魔剑的‘神谕’。”
黑袍的女剑士盘腿坐在篝火边,往火苗幽微的柴堆里添了一把树枝。
“也是非常讽刺了,那时候的我压根没想过当魔王的可能性,却得到了魔剑的召唤。后来疯了一样渴望成为魔王的时候,又把我的确有资格的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说罢她站起身来,慢慢把披在衣服外的长袍脱下,而后解开腰带,褪下东方古典风格的长衫,脱下靴子和裤装。
腰带间挂着的佩环和断剑碰撞落地,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像什么坚硬的东西碎了一地。
女性白皙的身躯在火光映照下透出红润的色泽,却无法掩盖,满背的伤疤和胸前的烙印。
“你问现在?……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幼稚和别扭了。爱也好,恨也好,我都不会否定和绕开,母亲留下的伤痛和幸福都是我的一部分。”
流浪侠士掌心粗糙的手握起对方的手,并将那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
被火焰灼烧又愈合,狰狞的烙印爬在那里,昭示被放逐的魔族罪人身份,而且还是极其不光彩的“淫逆”之罪。
就连远在魔族大陆彼岸的妖族们都知道,魔族帝国是个荒淫放纵的国度,所以被烙上“淫逆”罪印的罪人,可以想见犯下过多么淫乱不道的罪行。
“我可是因为企图当众强暴魔王母亲才被流放的……所以说,如今我不仅自己不想成为魔王,也不希望妈妈是魔王了啊。”
已不那么年轻的魔族废王女,用力撕开和自己一样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女性的衣襟,低头亲吻她精美的锁骨,而后唇瓣再下落,含住她丰满乳尖。
“喏,这样一来,我还想对你犯罪也不要紧了呢。”
废王女故意使坏地重重咬了一下乳头,留下一圈牙印红痕,才抬头,对上女人那双金色的眼眸。
“明明,你本该是我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