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猫咪没表现出什么情绪的猫猫头,然后慢吞吞地,试探性地捏了捏。
嗯,很弹,很解压,捏下去后,藏着的爪子就弹了出来,本来应该尖锐的爪子此时平平的,看来猫前不久刚剪过爪子。
太宰治这么想着,突然又记起能给猫剪爪子的只有它的主人,也就是另一个“太宰治”,他不曾看过的,极其幸福的太宰治。
一时间,两个时空的碰撞感让他眼前恍惚了一下。
“太宰?”翠花耳朵动了一下,疑惑地问,“是还没睡饱吗?想要再睡一会儿吗?”
它温柔又关切的样子,让太宰治很难再将它和昨天的那只猫放在一起。
虽然也都一直是这么温柔的样子,可是昨天的那只猫竟然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血脉压制”的感觉。
温柔中带着强势与残忍,它就像是在强迫着他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将他从逃避的姿态中拽出来。
它可以因为他在害怕它的方法无用,而在因为时间越来越接近第二天所以因为恐慌而感到浑身冰冷时钻进他的怀里给他取暖,却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放弃一开始的计划。
仿佛根本没有产生疼惜一般,摁着头让他等待,等到第二天来临,等到六个小时后太阳升起,而这六个小时中,让他亲眼见证,世界真的没有发生变化,也没有毁灭,这才将他放过。
这件事若是放在人与人之间,可真是一场绝妙的驯化方法。
可要是放在猫和人之间,那到底是人驯化了猫,还是猫……驯化了人呢?
“太宰,你真的还好吗?”猫咪又问了一遍,它严肃地强调,“想好了再说,你要跟猫保证没问题才行哦?不可以骗猫!”
“……我真的没事。”太宰治收回了思绪,他轻声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嗯?”猫咪点点头,“难道是什么世纪性难题吗?”
是世纪性难题吗?
对他来说,是的。
可他并不打算告诉猫他刚才想的问题,只能用另一个问题来掩饰。
电光火石间,不知是不是真的睡蒙了,他脑子一抽,问道:“你当时说,是在龙头战争时过来的?”
“既然一过来就碰见了我,那我能不能认为,你是为了我而来的呢?”
“……”
“……”
太宰治想撤回刚才说的话。
可是,猫已经听见了。
它漂亮的薄荷色眼睛睁大,根本没有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
太宰治也没料到,因为这是他为了掩饰一个问题而脱口而出的另一个问题。
脱口而出的,为什么是这种问题?
……
……不要回答。
太宰治不想知道答案,他不敢听到答案。
面前的猫来应该是因为某个地方无意中触发了小型特异点而已,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能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就见到他,也只是巧合。
太宰治害怕听到答案,面前的小猫对他的态度是让他陌生的,让他感觉到陌生的温暖。
可那是因为它在它的世界有一个同样叫做“太宰治”的主人。
太宰治不是“太宰治”,他不应该自作多情。
那样会被嘲笑。
嘴唇颤了几l下,男人僵硬地勾起唇角:“啊,抱歉,我开玩笑——”
“对的呀!”
……什么?
橘色小猫的毛毛被它笑得颤抖起来,它整只猫蓬蓬松松的,像是一个鸡毛掸子。
太宰治不常看见猫,他自然也没看过猫科笑起来的样子。
但他觉得,那应该是在笑,而且并不是嘲笑。
不仅没有嘲笑,翠花还掏出了手机,操作了几l下。
“太宰,你再说一遍!”
在部下面前有着绝对的威严,能够看清人心的,里世界内令人闻风丧胆的港口黑手党首领鸢色的眸子中此刻只充斥着茫然:“什、什么?”
“就是刚才的问题啦~”小猫细细地回应着,摇头晃脑,“刚才的问题,再问吾辈一遍!”
“……为什么?”
“吾辈,要带回去给崽听!”翠花催促,“快呀快呀!”
太宰治少见得表现出一种局促,这样让他看起来不像沉稳的成年人,反而像个少年。
他眼珠往旁边一转,不想再和真诚的小猫对视,想说什么转移话题,却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睛:“等下,你刚才说‘对’?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翠花放下手机,猫瞳亮晶晶地,温柔又充满活力,整只猫像一团橘色的球形火焰,“吾辈就是为了你而来的啦,太宰!”
一开始降临在它的崽崽附近也好,昨天出现在太宰治面前也好。
“吾辈用你们人类的高深词汇,是叫‘锚点’?对吧!”
太宰治就是翠花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