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五月去广陵,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嘉嘉——很好,和他一样。同年九月遇袭,和嘉嘉两人同吃同住,一起生活了一个月零五天——具体时间看不出来,可是年月都是对得上的。十月十六杀了廖政,嘉嘉给他换药时,发现他的身份,事情截止这里,都和他的经历一模一样。
但是之后的事情大致一样,却又有一些小的出入,比如虞清嘉身边护身的侍女从白露换成白蓉,虞老君早了两年半离世,虞清雅认识了广平王……慕容檐大致有数了,这个世界的大方向进程是一样的,然而在细节处,因为虞清雅的打扰出现许多细小不同。而这些不同,就足以让他们一个活在天上,一个身处炼狱。
真是巧呢,他就是炼狱的那个。
慕容檐因为查从前的事,在书房耽误了许久,外面的太监催了好几次该用膳了。最后,白蓉亲自到来,问:“陛下,皇后和太子已经在显阳殿等了许久,陛下今日是否要一起用膳?”
“当然。”慕容檐站起身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撞到这等好事,在失去虞清嘉多年后,竟然来到另一个时空,见到了依然温暖天真的她。或许是那些道士真的有些把戏,或许是上天可怜他,但无论如何,他既然已经来了,就绝不可能放手。
他的嘉嘉,他的家庭,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他即使在梦中都不敢奢求,他会和嘉嘉成婚,此后朝夕共处,白头偕老。这个世界的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他曾经连做梦都觉得贪心的。
慕容檐想到这里,心里对另一个自己的不爽又拔高一重。
——未时。
那个烦人精终于肯去睡觉了,哦对了,那个讨厌的小鬼叫慕容炫。
慕容檐从头到尾用一种打量间谍的目光看慕容炫,而慕容炫背着虞清嘉,也会毫不示弱地瞪回来。等慕容炫磨磨蹭蹭地去睡觉后,虞清嘉看着慕容檐,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干什么,怎么那样看炫儿!”
慕容檐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再一次问:“当初为什么要生他?”
虞清嘉听到这种话气得瞪他:“你还敢说!当着炫儿的面,不许再说这些!”
果然,慕容檐确定了,这个世界的他依然不喜欢小孩。多半是算漏了,发生了一个意外吧。
好烦,他才刚刚见到嘉嘉,他都没有和嘉嘉度过洞房花烛,新婚生活,凭什么把儿子塞给他?
——申时。
嘉嘉在处理宫务,坚决不理他,慕容檐只能耐着性子看看文书,批批折子。
慕容檐默默记下了今天来禀报宫务的人,明天就将他们调走。这波奴婢可算走了,慕容檐还没有说话,外女眷前来给虞清嘉请安。
慕容檐神色淡淡地掰断了一支笔。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明日,这些府的男丁,无论官职大小,一概贬职。
——酉时。
来请安的女眷总是莫名其妙觉得背后发寒,她们听说陛下也在,不敢多坐,待了一会就走了。
慕容檐松了口气,正打算去抱嘉嘉回来,慕容炫蹭地一声跑出去了,非拉着虞清嘉陪他认字。
慕容檐的目光几乎能杀死人,他很确定,这个小崽子也在盯着前厅,一看虞清嘉有空,马上跑出去抢占先机。可恨他是一国之君,小孩子能不要颜面不要风度,他却不行。
慕容檐叹了口气,小孩子果真很烦。
——戌时。
慕容檐亲密又慈爱地“陪”慕容炫认了字,读了书。虞清嘉对父子俩终于能好好相处十分满意,晚膳时笑了好几次。
慕容檐眼睁睁看着慕容炫顺杆子爬,借口自己拿不住筷子,让虞清嘉喂。
慕容檐笑了一声,说:“不必,把他抱过来,我亲自来喂他。”
——亥时。
整整一天,慕容檐唯独在此刻露出了真心的笑。他等这一刻实在太久了,夜深人静,慕容炫那个小犊子回自己的寝宫休息,宫门落锁,大殿里只剩下他和嘉嘉。
慕容檐想到一会要发生的事,甚至都生出一种茫然来。这是真的吗?会不会他很快就会醒来,得知他这一天,仅是黄粱一梦?
虞清嘉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黑发如瀑,眉目如画。她刚刚沐浴完,现在身上仅穿着单薄的中衣,从后面能看到纤细有致的脊背,平直白皙的肩膀。
慕容檐像被蛊惑了一般,慢慢走近。他心里想,即使告诉他此刻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一旦靠近就会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美景。
慕容檐才刚刚靠近,就闻到虞清嘉身上刚出浴的发香和体香。天下迷魂香,夺命索,莫过于此。
虞清嘉并没有留意身后的情况,她一边梳发,一边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不像平常的你。”
而这时慕容檐已经走到虞清嘉身后,他一低头,就看到单薄的衣领之下,白皙的沟壑若隐若现。
虞清嘉才刚刚放下梳子,都没有将头发拨到后面,猛地被抱起。
“呀,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