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药物,她是想毒死虞清嘉,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那么虞清嘉的姜茶,到底是谁下的毒?
可惜现在根本没时间让虞清雅想这些了,虞老君之死被揭露出来,各方人手都在找她,大家族里眼线茂密,只要对方有耐心,抽丝剥茧,迟早能查到她的身上。到时候,虞清雅才是真的死路一条,所以广平王用这件事要挟她,让她自贱身份做侧妃的时候,虞清雅犹豫了一会,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虞清嘉已经搬出祖宅,先前又发生了下毒一事,以后给虞清嘉下毒只会越来越难,系统的“毒杀女主”计划,还没实施就已经失败了。虞清雅如今火烧屁股,要么什么都不做留在虞家等死,要么放弃无谓的清高去给大皇子做侧妃,这两个选择孰轻孰重,并不难做。
再说,虞清雅心里还有一些恶毒又隐秘的心思,虽然她是侧妃,可是广平王正妃身体弱,而且还生不下孩子啊。广平王是嫡长子,如果日后被立为太子,那给太子做侧妃是多少人抢不来的好事,尤其是等她生下了广平王的长子,那她虽为侧妃,在王府里和正妻也无异。与其指望现在还没出现的琅琊王,不如转而压广平王,虞清雅就不信,她用系统和自己重生的全部记忆一起助力广平王,还会打不赢毫无根基的琅琊王慕容檐。
虞清雅内心小算盘打的响亮,现在听到虞文竣这样贬低广平王和侧妃身份,心中非常不悦。她刺道:“世家口口声声说风骨,可是如今后宫里,有多少嫔妃出身世家。她们便不是妾了?为什么你们送女儿进宫当嫔妃使的,我跟着广平王共患难,一同从王府打拼,就使不得呢?”说完之后,虞清雅声音转小,低声道:“皇家本来就不一样。何况,广平王妃身体很弱。”
虞文竣呆愣,猛地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你混账。且不说广平王如何,人家王妃尚且在世,你就这样盯着别人的位置?你也是堂堂世家女,从小熟读诗书,锦衣玉食,你的眼皮子就这样浅?”
“谁眼皮子浅。”虞清雅不服气,回嘴道,“你结交同僚,辅佐皇子,不也一样是挑选权贵攀高枝吗,你自己也这样做,凭什么说我?”
虞文竣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伸手按了按眉头,等这阵眩晕的劲过去后,才说:“虞家教养了你这么多年,竟养出你这么一个废物。你为何不想想,你乃是虞家女,若是你做了侧妃,日后你的姐妹们见到广平王妃,你让她们如何和广平王妃相处?”
虞清雅冷笑一声,尖声讽刺道:“怪不得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还真以为你良心大发,关心起我这个女儿了,原来你还是为了虞清嘉。说来说去,你只怕我成了侧妃,虞清嘉有了一个侧妃姐姐,日后见人尴尬。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我先和你说好了,等日后我陪着广平王显赫起来,从王府入主东宫乃至皇宫后,你可别回来求我提拔官位。”
虞文竣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虞清雅,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虞清雅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呢?自私自利,骄纵愚蠢,自负又敏感,别人随便说一句她就炸毛,噼里啪啦肆意用语言伤害人。仿佛,她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同理心一样,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要命的是她生了占便宜的心,却没有长占便宜的脑子。虞文竣明明是想拽她一把,结果虞清雅一脸生怕别人算计了她的嘴脸,施恩一般说,我以后可不会帮你。
虞文竣彻底无话可说。他沉默片刻,艰难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自降身份,委身广平王做侧妃了?”
虞清雅低头不语,虞文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笑了几声,笑声凄凉,不知道是悲叹还是自嘲。笑完之后,他的声音陡然变严肃:“既然你嫌我多管闲事,那我此后再不过问你的事情。可是你也要知道,我虞家立家百年,出过多少英才将相,女郎也个个自尊自爱。你执迷不悟,执意给人做妾,我管不了你,可是虞家也丢不起这个人。以后,虞家不会再与你走动,你的姐妹们也不会承认你这个姐姐。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是划清界限,不把虞清雅当虞家女的意思了。虞清雅嗤笑一声,不屑道:“不走动就不走动,再过五年,说不定是谁求谁呢。”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虞清雅说完后用力站起身,甩袖就要离开。她走到门口时,虞文竣突然叫住她,声音低沉压抑:“那天,你是不是偷偷去过老君的屋子?”
虞清雅心神狠狠一抖,强装镇定问:“哪天?”
“你说哪天?”虞文竣的声音冷冰冰的,他盯着虞清雅的背影,一字一顿问,“你本来推辞了皇子的婚约,后面却突然答应。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天你偷偷出府,是去见广平王吗?”
虞清雅背后渗出冷汗,梗着脖子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虞文竣看到虞清雅的表现,心里最荒诞的猜测被一一印证。他生出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来,一时间觉得头重脚轻,几乎站都站不住。
这就是他的女儿,这就是虞家的嫡长孙女。他如今得知一切都头晕目眩,不知道当时,虞老君被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女掐住脖子时,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