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喝了药,现在并不口渴,她将茶杯推开,苦口婆心地劝虞清雅:“我知道你还是个年轻姑娘,心里有傲气,不肯去低头巴结人。但是婆家和娘家不一样,尤其你以后要嫁入的是皇家,要处理的关系比娘家复杂的多。皇后毕竟是你的嫡婆婆,日后你的生活全靠仰她鼻息,趁现在给她留下个好印象,日后不知道能省多少功夫。”
虞老君这一番话发自肺腑,是当真为虞清雅好。可虞清雅反应却平平,她含糊应下,眼睛还不住往屋外瞅,虞老君看到后觉得奇怪,问:“四娘,你在看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很害怕外面的人回来一样……”
虞清雅抿了抿唇,突然下定决心,直起身将茶水往虞老君脸前送:“老君,您睡了半天已经口干舌燥了吧,不如先喝水再说。”
虞老君到底比虞清雅多活了许多年,见此马上察觉出端倪。她不可置信地低头扫了眼茶水,水中清澈见底,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可是虞老君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这水有毒。
虞老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她瞠目结舌:“四娘,我待你不薄,你竟然……”
虞清雅见事情暴露,那就更没什么可掩饰的了。她知道外面的丫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来,她若是被人撞见就麻烦了。虞清雅不想耽误时间,直起身往虞老君嘴里灌水,虞老君浑浊的眼睛瞪大,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许多事情:“是你!我去年一病不起,竟然是你给我下药?”
虞老君越想越觉得后背发麻,大夏天脊背嗖嗖冒寒气:“怪不得,我之前身体一直健朗,可是自从你来服侍我吃药后,身体就越来越差。什么自学医术,什么温柔孝顺,原来都是你蓄意害人!怪不得我每次生病,只有你能治好,怪不得我总会莫名心慌,看到你才能好一点,原来……”
虞老君出奇愤怒,她用尽全身力气打翻虞清雅手里的茶盏,奋力朝外喊:“来人啊,有人鸩杀长辈!”
虞清雅一时不查,手里的茶盏竟然真的被虞老君打翻。她有些慌了,她害怕虞老君的声音真的将人引过来,到时候虞老君不死,她就彻底完了。虞清雅心想反正事已至此,只要虞老君死了,即使暴露了系统的存在,死人也说不出去。虞清雅喊了一句系统,然后凭空从手中拿出一瓶药,强行给虞老君灌下去。
虞老君眼睁睁看着虞清雅隔空取物,然后自己突然不能动了。虞老君眼睛瞪的老大,脸上树皮一样的肌肉抽搐,嘴唇哆哆嗦嗦地吐出几个词:“你个妖孽,我早该烧死你……”
虞老君的话没有说完,即使她紧紧闭着嘴,也不能阻止药瓶里的液体沾染到她的嘴唇。高科技位面的药物何止见血封喉,只是刚刚沾染到虞老君的皮肤,虞老君就不能再动了,随后,中枢神经很快枯死凋亡。
虞清雅死死地按着虞老君,最开始是两只手,最后全身都开始颤动。系统在脑中冷静地提醒她:“宿主,她已经死了。你再掐下去脖颈会出现淤血,到时候就没法伪装成自然死亡了。”
虞清雅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般,两只手倏地松开,避之不及地往后退了两步。虞老君衰老的身体颓然倒回床榻,脖子以一个绝对不正常的弧度后仰。
虞清雅看着自己的手,嘴里不住喃喃:“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曾祖母,我要怎么办……”
“宿主,冷静。”没有生命机制的电子音在虞清雅的脑子里,以一种冷静到残酷的声音说,“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虞老君放回原位,伪装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然后趁人没回来赶紧离开。这样等丫鬟回来,她们看到虞老君绝气,只会以为是虞老君老弱,自然死亡。”
“真的不会被人发现是我吗?”
“不会的。”系统的声音不紧不慢,不知道是劝慰还是诱导,“我给你的药已经超出这个位面的科技,法医,也就你们这个时代的仵作,不会发现虞老君是中毒而亡。虞老君死了,你就能以给长辈守孝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推掉赐婚。”
虞清嘉和虞文竣对坐,虞清嘉手腕稳稳地悬在砂壶上方,在气泡上添了第一道水。
虞文竣看着眼前深秀内敛、风华初绽的女儿,内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虞清嘉的动作不慌不忙,她给沸茶点水后,扶袖将茶具放下,对着虞文竣轻轻一笑:“阿父,你今日特意唤女儿过来,不知有什么事?”
虞文竣正了神色,问道:“景桓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从地动回来后,慕容檐、虞清嘉、虞文竣都对那天的事情闭口不提,然而三人心中都知道,窗户纸已经彻底捅开了。
隔着氤氲的水汽,虞清嘉的神色看不清晰。过了一会,她轻缓地笑了,眼睛中的光似有所指,几乎让虞文竣下意识地错开:“父亲,你确定他叫景桓?”
死因
虞文竣顿了顿,态度明显郑重起来:“嘉嘉,你为什么这么问?”
“显而易见。”虞清嘉说,“父亲在广陵时突然离家许久,回来时就带了他,你当时说你出去访友,在朋友家里遇到了景桓,感其身世故而领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