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一步,这件事就算过去。慕容栩眼珠子一转,发现虞老君屋里屋外有不少娘子,或带着侍女们站在廊下闲聊,或坐在另一件屋里下棋,总之十分热闹。然而慕容栩从进门留意到现在,并没有看到那位小美人的身影。
慕容栩心中遗憾,他虽然和老君叽叽歪歪扯了这么半天,但其实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看一看虞美人。没想到姐姐妹妹们看了一堆,唯独没有那位小美人。
慕容栩隐晦地提醒:“那夜本王属下无状,冲撞了府上六娘子。不知六娘子可在,本王想当面对她赔个不是。”
虞清雅正在心里和系统交流,听到这话脸色一僵。她特意让人把虞清嘉拦住,就是怕虞清嘉引起了这些皇子们的注意。可是,她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为什么颍川王还记得虞清嘉?而且还知道虞清嘉是府中六娘?
虞老君心里也不舒服,颍川王刚才给虞家人赔罪时含含糊糊,十分敷衍,可是现在提起虞清嘉,怎么突然热诚起来了?
虞老君神色不由冷淡下来,说:“她素来怠懒,现在恐怕又在哪里混玩吧。四娘,你知道你那妹妹在哪儿吗?”
虞清雅眼珠转了转,笑道:“老君这话说的,六妹虽然爱玩,但是怎么会因为玩而疏忽了给老君请安呢。老君稍等,我去外面问问侍女。”
虞清雅站起身往外走,虞清雅心里有事没曾注意,而慕容栩又在心底“咦”了一声。
慕容栩见惯风月,对女子的腰身姿态可谓极其熟悉,经他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虞清雅方才身上那种一切都恰到好处,仿佛每个动作都计算过的韵味又没了。慕容栩有点想不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天白日,他总不能是看错了吧?
虞清雅走到外面,侍女们见四小姐出来,又畏惧又讨好,小心地陪着。虞清雅在人群中看到银瓶的身影,大喜,连忙将她叫过来。
银瓶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比了比自己,见虞清雅点头,她受宠若惊地走上前去。婢女们给她让了条路出来,银瓶感受到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腰杆挺得越发直。
“四娘子。”
虞清雅才没兴趣和银瓶扯些有的没的,她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小姐呢?”
“在房里编络子。”银瓶有些心虚,“四娘子,莫非有什么不对吗?”
虞清雅嘴边露出笑,她说道:“没错,这很好。你随我去见老君,在老君面前,你也实话实说,就说六妹羞赧不愿意出来见人,只躲在自己房里做女工。”
银瓶应下。等到了屋里,银瓶照着虞清雅的吩咐说完后,慕容栩脸上不由露出了遗憾之色。
虞老君也不满,小家子气,客人来了不出来周全礼数,反而躲在自己屋里做女红。当然,不能说做女红哪里不对,可是这样行事,却全无大家气象。
虞清雅垂下眸子,掩饰住自己眸子中的笑意。她前世就是被女子四德给耽误了,当真觉得女子就该每日待在屋里,操持家务管理后宅,这才是大家女子的作风,才会受到夫婿和婆婆的敬重。至于陪夫君弹琴下棋,更甚者身为女子却出去骑马,实在没体统至极。虞清雅端着架子,看不起庶族,看不起歌姬舞姬,看不起“行为不端”的世家女子,她就这样一路端着架子嫁人。前世的夫家本来是向虞清嘉提亲,后来老君做主,定给了她,虞清雅既轻视夫君有眼不识珠,又觉得能娶到自己这种出身高贵的妻子,合该夫婿来讨好自己。可惜婆家再没有人像娘家一样偏袒她,虞清雅的婚后都没和夫婿亲近几次,漫长的空闺生活磨平了她的心气,但也让她变得更加偏激尖锐。
虞清雅就这样既自卑又自负,直到重生,脑海中多了一个号称来自未来的系统,虞清雅才从这种魔怔一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虞清雅低头掩住眼里阴冷的光,这一世,她要让虞清嘉尝尝自己前世的味道。
慕容栩听到虞清嘉在做女红,心中怅然地叹了一声。看到慕容栩的表情,虞清雅嘴边浮现出一丝笑,又赶紧掩饰住。颍川王现在一定对虞清嘉失望至极,他一定觉得虞清嘉是一个不上台面的庸俗女子,从此再无兴趣。而事实上,慕容栩却在想,原来小美人气还没消啊。
偏见偏见,只有一开始立场就是歪的人,才会因三言两语而更加讨厌另一个人。
虞美人不想来见他,慕容栩待着十分无趣,也不想再继续坐下去了。他说道:“时候不早,本王便不再叨扰老君了。本王对上次之事十分过意不去,等三日后,本王专程为各位小姐设宴赔罪吧。到时候,请各位娘子务必赏脸,全了本王的心意。”
颍川王邀约?屋内屋外的娘子们都激动起来,颍川王刚来兖州,前两天因为刺客的事闹得腾不出手来,现在闲下空,终于有空举办宴会,也是向全兖州的世家大族宣布自己的到来。颍川王出场的第一次宴会,想想也知道,到时候世家名流、青年才俊齐聚一堂,会何等热闹。
此时民风开放,男女同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年轻的姑娘们心思一下子就活动开了。这种扩大自家名声的事情虞老君根本不会推辞,她笑了笑,就替晚辈们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