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今儿预约梳头的顾客还没来,她又跑去找林掌柜学识字。
林掌柜已经放弃羡慕嫉妒这种情绪,只要她问他就教。昨儿教的那几十个字,今天他抽查了一下,聂青禾大部分都写对了,有三个少写了几道笔画,有三个写成别字,还有三个写得模样很像,但是写法似乎有点变化,不过他一看也知道是哪个字。
林掌柜给聂青禾纠正一下。
聂青禾忙改过来。有的字和她前世学的有点出入,顺手了她就忘记注意,这也让她显得正常一些,并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今天聂青禾又学了几十个字,有三分之一是她之前不认识的。她把字写在一张纸上,旁边还尽可能画上小图标,提醒这个字的读音,有的不方便画图的,她就直接标一下拼音,反正这时候没拼音,在别人看来就是图画符号。
林掌柜很想问问聂青禾那是什么,说不定又跟数字一样可以让他也学到东西呢。
结果不等他开口呢,聂青禾已经告辞拿着那张生字表走了。
她能光明正大地写字,不知道多兴奋呢,把这两天学的生字生词表挂在屏风上,广而告之她在学字。
这一天给客人梳头插戴、修眉化妆,还要去后面看大哥他们熬洗发膏做洁面膏,同时招待一下来洗头的李娘子等人,帮着灌洁面膏和洗发膏,一转眼就从早上忙到了傍晚。
今天小弟第一天上学,爹肯定又要晚归,聂青禾就提早散工去接他。
她接了小弟顺便给岑先生问个好,再像征性地问问小弟乖不乖,认不认真学习。
岑先生没多说,只是一个劲地说这孩子聪明,是个读书的好料子,聂父送他来读书有魄力且绝对会有大回报的。
离开学堂,聂小力从自己的布巾里,掏出两块纸包的麻酥糖递给聂青禾。
聂青禾惊讶道:“哪里来的?”
聂小力得意得很,“先生给的。我背书最快,背得没错,不但不挨打,还有糖吃。”
聂青禾笑道:“岑先生还挺有教学方法。”
聂小力剥了一个糖衣,踮着脚举着糖往聂青禾的嘴里递。
聂青禾咬在嘴里,这麻酥糖应该是用饴糖、麦粉、芝麻、麻油等做的,入口就松散酥软了,甜而不腻,不留残渣,应该是高档糖果,不是自己买过的那种低档零嘴儿。
她夸了一句好吃,牵着小弟的手一起去接堂姐。
结果在巷子里遇到了谢先生。
难得的,他今天穿上了一件天青色的湖绸直裰,拖到脚面,里面是月白色的长衫,头发梳得整齐戴着玉冠,也是一派玉树临风的姿态。
聂青禾和小力向他问好。
聂小力:“谢先生,请你吃麻酥糖。”
谢先生瞥了聂青禾一眼,让聂青禾总觉得他眼神有点幽怨。他跟聂小力说了几句,问问他岑先生教了什么,学得怎么样。聂小力都告诉他。
聂小力:“岑先生一开始不给糖的,我说谢先生就给学生糖吃,谁学得好给谁,他就也给我糖了。”
聂青禾:“……”好家伙,这小子才这么点个孩子,就知道跟先生谈条件。
关键岑先生居然就听他的了。
谢先生认真地听完聂小力的功课,对聂青禾道:“让他跟著庸才读书,也会让他变得平庸起来。”
聂青禾笑道:“谢先生,我们普通人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我听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我弟弟虽然比同龄孩子早慧一些,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
她相信凭着聂小力的聪明,跟着岑先生启蒙也会学得很好,过几年他自己有主意,再根据自己的喜好去拜师会更合适他。
她不知道谢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可能他有过人之处,可能他会给小力一些捷径,可这种捷径,绝对是有代价的。
很快,堂姐出来,聂青禾赶紧跟谢先生告辞,领着小力和堂姐一起回家。
傍晚时分,天边有雷云聚集,看起来有一场雨要下。
等他们到家,在聂家勾发网的妇女们已经散了。
聂青禾:“娘,今儿散工早啊?”
聂母:“我寻思着你们该回来,就早点准备做晚饭,早点散工。今天你张婶儿老家送来些河蛤蜊,她分我两斤,吐半天沙子了,晚上是炒着吃还是做汤?”
聂青禾就说加点冬瓜或者海带的煮个蛤蜊汤,夏天喝了解暑。
聂母屋里点了油灯,让红花把院子的东西收拾一下。
聂红花瞅了她一眼,就跑到角落水台那里,跟洗手洗脸的聂青禾和堂姐小声嘀咕,“咱娘今天和黄家的拌嘴了。”
聂青禾拿手巾擦脸,“嗯?”
聂红花小嘴叭叭的,就把事情说了,其实也没大事,就是黄娘子虽然做活的手艺还行,但是态度不行,而且总是不认真,丢三落四。
聂母对货的要求又严格,谁做的不好就让拆掉重做。别人被聂母指出来,不管心里如何,都会赶紧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