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晋原的骸骨已经送回?故乡,相?关记录文书被大火烧毁,死时具体情形不得而知。”顾明恪说,“我去查过洪城源那天的行动,那夜他在其他门?派宴饮,宴会上还有好几个?武林人士。宴会结束时已经宵禁,所以洪城源就住在对方门?派里,并没有回?藏剑山庄,宴会上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李朝歌啧了一声,道:“难怪吴晋原的事一问就出?来了,原来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故意透露给我们听。那第一任和第三任呢?”
“曹羿死在两年前,许多细节已模糊不清。他是?关中人士,来到江淮后水土不服,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得罪了很多人,到底是?意外病逝,还是?被仇人谋杀,不好定论。至于徐兴宁,他来庐州仅仅一个?月,独来独往,与庐州府衙和江湖人士都没什么交集。他来到府衙后,曾说过府衙死气沉沉,下令翻新土地,这是?他就任刺史后,少数几个?吩咐之一。”
李朝歌撑着?下巴,沉吟道:“新官上任,不急着?立威也不急着?调查前两任刺史的死因,而是?让人翻新府衙。我怎么觉得,他来庐州并不是?当官,而是?在找什么东西呢。”
李朝歌和顾明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潜渊剑。
吴晋原曾经和藏剑山庄借走了潜渊剑,后面?虽然?归还,但还回?去的极可能是?柄假剑,真的潜渊剑还在吴晋原手里。吴晋原莫名其妙暴毙,那柄剑的下落也成了桩无头?公案。不过看洪城源的表现,恐怕潜渊剑并不在洪城源身?上。他都被人骗走了宝剑,却没有翻脸,反而“热心?”地帮吴晋原主操持丧礼,这实在不是?一个?苦主该有的反应。
如?果洪城源拿到了宝剑,他绝不会多此一举,所以他帮吴晋原办丧事是?假,借机搜查府衙和吴晋原的私人物品才是?真。
后面?庐州刺史府空了三个?月,人人都惜命,不敢来庐州趟这摊浑水,偏偏徐兴宁自?告奋勇。徐兴宁来后,不急着?接手公务,反而让人翻新府衙,看起来,也在找东西。
这就稀奇了,徐兴宁怎么得知的潜渊剑?他找到潜渊剑,想要做什么?
而且李朝歌还知道,后面?潜渊剑落到了裴纪安手里。前世李朝歌对裴纪安的行踪了若指掌,裴纪安不可能绕过李朝歌的眼线,自?己去外地找剑。潜渊剑多半是?什么人进献给裴纪安的。
李朝歌隐约觉得自?己触及到一张大网,这张网密不透风,铺天盖地,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然?而李朝歌现在只看到一隅,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如?雾里看花,始终琢磨不透。
李朝歌凑近,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说他找到了吗?”
“都没有。”顾明恪语气平淡,但意味十分笃定。洪城源和徐兴宁都没有找到潜渊剑,吴晋原死后,这柄剑就彻底失踪了。李朝歌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明恪,眉梢微动:“你怎么知道?”
“猜的。”顾明恪说完,瞥了她一眼,“我和你一起到达庐州,这段时间的行动你最清楚不过。还能是?我拿的剑吗?”
李朝歌当然?知道不是?顾明恪,顾明恪要想夺潜渊剑,哪用得着?这样大费周折。他看起来,也是?刚知道不久。
“也对。”李朝歌点点头?,她眸光看向顾明恪,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可是?我总觉得,你对潜渊剑,似乎关心?太过了。”
顾明恪垂眸喝茶,脸色平静无波:“这是?破案的重要证物,我自?然?关心?。”
李朝歌看了半天,顾明恪举止悠然?,滴水不漏,看不出?丝毫端倪。李朝歌端起茶盏,在手中缓慢转圈,说:“好吧,我暂且信你一次。既然?徐兴宁独来独往,不惹是?非,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失踪,至今未知下落。”顾明恪道,“徐兴宁失踪半个?月后,长史等人害怕被追究,就上报朝廷新刺史死亡。长史害怕牵连到自?己身?上,所以给吏部的文书语焉不详,这还是?我屡番逼问,才问出?来的。”
李朝歌眼睛眯了眯,手指慢慢敲着?桌面?:“等回?京后,这群吃里扒外的蛀虫也该清理清理了。”
“清理人手的事还不急,如?今我们在外地,先破案为要。”顾明恪说,“这个?案子缺失太多证物,如?今的突破口,一个?是?潜渊剑,另一个?是?徐兴宁的尸体,只要能找到任意一个?,就离找出?凶手不远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到。”李朝歌点点头?,但是?她转念想到庐州的地形,顿时头?疼,“庐州多山,河道密布,如?果他们把尸体扔到什么深山老林里,这要怎么找?”
这个?顾明恪也没办法。顾明恪说:“既然?没思路,就先看看另一个?案子吧。你们打听藏剑山庄有什么进展吗?”
庐州这些事其实是?两个?案子,一个?是?十八年前的老庄主暴毙一案,一个?是?刺史接连亡故一案。然?而现在因为潜渊剑,两个?案子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十分难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