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随便应了?一?声,说:“因为是我随手画的。”
白千鹤怔住,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这时候莫琳琅晃了?晃瓶子,小声说:“公主,净水快没了。”
白千鹤和周劭的脸色一下子郑重起来,天色将晚,阴气越来越重,克制鬼物的净水却没了?,这可不妙。
然而李朝歌看着却丝毫不慌,她看到路边有一?个馎饦摊,正要收摊回家。李朝歌说:“你?去对面的摊子上,和掌柜的要?些水。”
莫琳琅在家里?做惯了家务,听到吩咐,抢着跑过去了。很快,莫琳琅端着一?个盆跑回来,说:“公主,摊主说没有水了,只有剩下的馎饦汤。”
“没差别。”李朝歌说,“降妖除魔不必讲究细节。现在,你?把馎饦汤倒到花瓶里吧。”
莫琳琅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转念一想,降妖除魔要?紧的是配方,底水是什么确实不重要?。莫琳琅将面汤倒好,然后抬头,期待地看着李朝歌:“公主,然后呢?”
“从地上拈点土,放进去,晃一?晃。对,这就好了?。”李朝歌说完,见所有人都眼巴巴瞅着她,挑眉问,“看我?干什么?”
白千鹤本来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听完李朝歌的话?,他看看李朝歌,再看看刚刚做好的加料馎饦汤,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千鹤嘴唇哆嗦着,问:“那之前的水……”
“之前的水当然不一?样。”
白千鹤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李朝歌说:“之前的水撒的是皇宫的土,御土。”
白千鹤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震惊到无法言语。
他突然开始怀疑,李朝歌到底是不是一个靠谱的领导。
变心
李朝歌瞧见白千鹤的样子, 回头看看另外两人,颇惊讶地抬了下眉:“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
白千鹤沉默了很久, 才艰难地说道:“我以为, 是真的。”
是的, 周劭和莫琳琅抱有同样的想法。李朝歌高?人的架势拿捏的十足, 进门时不屑一?顾, 见了高?官家人不假辞色, 等?到病榻前时, 问话、洒水、救人一气呵成,又是画圈又是画符的, 谁能知道她里面是清水, 她压根在随口骗人?
白千鹤只觉得?两眼一黑, 见鬼的御土,他之前竟然还真的信了。怪不得?李朝歌画封印符那么快, 怪不得?李朝歌做仪式极其潇洒,怪不得?李朝歌敢让从没接触过道术的莫琳琅去洒净水。白千鹤先前以为是李朝歌艺高人胆大, 对自己的符水极其自信,即便是三岁小儿也可以驱使,所以才大胆放权。万万没想到, 并不是她艺高人胆大,而是她压根没有艺。
白千鹤在身上摸了摸, 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不可置信地喃喃:“枉我信任你, 以为这种水真的可以鬼怪不侵,还偷偷藏了一?瓶。”
白千鹤拿出瓶子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莫琳琅慌忙低头看自己的瓷瓶, 她记得?很清楚,今日一整天她都抱着白瓷瓶,并没有假手他人,白千鹤怎么从里面拿到的水?周劭默默离白千鹤远了一?些,李朝歌抱着臂,冷笑道:“不错,不愧是千手神?偷。要?不是你主动拿出来,我还没有发现。”
“手艺活,熟能生巧,过奖过奖。”白千鹤一边谦虚着,一?边拔开瓶塞,将水倒到地上。白千鹤处理?完废水后,很是费解,问:“既然你只是想装个门面,那为什么要?搞这么多花样?又是柳条又是瓷瓶的,我真以为里面是神水。”
“画像里观世?音都是这样的。”李朝歌无辜中还带着些理?直气壮,“观世?音图里就搞得?这么麻烦,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找类似的瓶子,我今日在宫殿里翻了很久,好容易才找到一个白色的细口瓶。”
白千鹤一时说不出话来。莫琳琅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白瓶,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去裴府。”李朝歌说,“做戏做全套,去裴家,把剩下的表演完成。”
李朝歌今日先去了长孙府、曹府,一?整套“驱鬼”流程进行?下来很耗费时间,等?到裴府时,时间已是傍晚了。裴家的门房看到李朝歌,长松了一?口气,露出一副“终于来了”的表情。
这段时间长孙家、曹家接连出事,裴家一?直安静如初,府上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裴家因此一直提着心,东阳长公主府也很太平,他们不知道裴府到底是躲过一?劫,还是厄运还未到来。
这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柄剑,裴家心惊胆战许久,如今,终于到了落下的时候。门房给李朝歌请安后,一?边派人去通知相公和娘子,一?边小心地引着李朝歌往里面走。
如今日暮西垂,朝廷散衙,裴相裴思?廉已经回家。他知道今日李朝歌会去长孙家、曹家驱鬼,裴相心里惦念着这件事,一?听到李朝歌来了,马上就走出来。
裴相亲自来迎接李朝歌,拱手道:“盛元公主。”
裴相主动对李朝歌一?个晚辈问好,举止翩翩,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