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苏清风也不例外。
更何况是常年在地里干农活的苏跃华呢?
但即便如此,面对老太太的怒骂,苏跃华愣是只是弯着腰,耷拉着脑袋,被他奶奶的指头,一戳一戳地点在脑门上。
简直是一面倒的形势,毫无战斗能力。
苏清风背着手,站在一边,煞有其事地应和:
“一针一线来之不易,大哥你可得跟咱奶好好学学。这家里,这么多口人,日常这么多吃喝嚼用,如果没有奶的安排,咱们早霍霍完了。”
“要我说,咱奶就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没有她在,这家就撑不起来。”
小老太太嘴角微微上翘,神情有些舒缓。
不愧是她的乖孙。
说话就是贴心。
但是面上她还是看了苏清风一眼,口不对心道,“就你会说!”
苏清风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看上去妥妥的一个阳光俊朗的青年。
老太太一看,神色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苏跃华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才是哄奶奶的正确方法吗?
难怪他总被挨骂。
反观苏清风,自从他清醒以后,就从来没被骂过。
这哥俩的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果他能有苏清风那张哄人的嘴,也不至于天天挨骂。
要知道……他才是老太太的大孙子啊!
苏跃华顿悟了。
只是就在一行人准备把东西搬进屋里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刺耳的叮咣声。
随后就是一段歇斯底里的争吵声。
乡下的农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苏清风等人可以清晰地听到争吵的内容。
“没钱!他把人揍伤了,凭什么要我掏钱赔罪?他是我弟,又不是我祖宗,我干啥要供着他?”
苏清风和苏跃华对视一眼,有些讶异。
争吵的声音,来自隔壁邓家。
说话怒骂的人,居然是邓小雅。
还未等他们琢磨这话里的前因后果,那边的怒骂声再度传来。
“他是你弟,你帮扶一下,又咋滴了?前些天你弟想吃肉,叫你拿些猪肉回来,结果呢?连个猪下水都没有!”
“你迟早都得嫁出去,将来还不得靠娘家的弟弟撑腰,我和你爹死后摔盆哭丧,不还得让你弟来。你说说,你还能干啥!养你就是花钱吃白饭的!”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叮咣乱响,噼里啪啦的声音。
老太太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泼妇对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碎碎念起来:“就这还高中生,文化人呢。骂起来跟咱们这种乡下人,也没啥区别。”
“不过这王桂花也不是个好东西。女儿还没嫁出去,就让她一趟趟往镇上跑,向那个姓何的要这要那。”
“这不把自己脸皮子往地上踩,扒着人家吸血吗?要是我,宁愿饿死,都不要那东西!”
苏清风觉得这老太太快言快语的,但话还真没错。
苏跃华嘿嘿一笑,凑到老太太面前,竖了个大拇指,贼兮兮笑着,“就是!王桂花能跟奶比吗?我奶可是……别人说的那什么……哦!对!女中诸葛!”
“屁个诸葛。你小子滚一边去。”
老太太完全不吃这套,铁石心肠地拒绝了他的糖衣炮弹。
苏跃华落在后边,一脸懵。
先前苏清风拍马屁的时候,奶可不是这样的!
一边走,苏清风一边问,“奶,最近邓家一直都这样吗?”
老太太脸上露出快意的神色,“他们家就是活该!攀高枝哪有那么容易攀!我听你爷说,他最近天天早上起来,就看见邓小雅往镇上赶。”
邓小雅既没有工作,又已经毕业,天天去镇上能干嘛?
只能去找何前进了。
苏清风心思一动,记下了这点。
正说着,三个人走进屋内。
借助着油灯的亮光,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那黄澄澄的鸡蛋糕。
鸡蛋糕散发着奶味香甜的气息,仿佛不用轻抿一口,就能感受到那种柔软、入口即化的触感。
江米条酥脆油香,单就上面沾着的白糖,就让家中的小孩不住地吞咽口水。
就算苏清风上班后,尽量改善家中伙食,但时间还是太短了,以前亏空的又太多,这才会产生对于吃食的过分渴望。
只能说……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
当看到鸡蛋糕还有江米条后,苏正国原本还能假装淡定地拿着旱烟斗。
只是等苏清风拿出麦乳精后——
啪嗒。
旱烟斗掉在桌面上。
白静倒是淡定许多。
不过是麦乳精而已,他儿子喜欢就买,横竖她还留了好几条小黄鱼给儿子。
虽然……小黄鱼不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