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如他冒死谏上一谏。
夜司宸皱眉:“什么意思?”
老太医心想难道我能说小贵人不想见你吗,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病人还是需要静养的好。”
“那朕给你半月时间,命你条例好他。”
老太医噗通一声跪下:“老臣,老臣自当竭尽全力。”
夜司宸挥了挥手,让老太医离开。
不陪洛清尧的时间,夜司宸的全部时间就都用来处理政事,他不仅自己处理,还要拉着所有的大臣处理,以前只有早朝,现在多了午朝,晚朝,大臣们苦不堪言。
这一天,他们正在议事,伺候洛清尧的小太监连滚带爬滚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小贵人,小贵人他跳崖了!”
040 艳丽糜烂的玫刺花
040
“在哪儿!”
“在, 在红云顶!”
夜司宸在狭窄陡峭的山路上健步如飞,等他到达山顶时,山顶被一片夕阳的残红笼罩,洛清尧就被笼罩在这片残红里。他呆呆地看着残血夕阳,光着脚,苍白的脚腕红痕累累,是锁链留下的痕迹,小半个脚掌已经悬空,只要他微微向前倾一下身体,整个人就会坠下去。
不,不需要他倾一下身体,山顶的风很大,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他吹下去。洛清尧本来张着手臂,水青色的宽袖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面对悬崖,看即将坠下去的残阳,此时忽然回过身来,对夜司宸莞尔一笑:“你来了。”
这个笑不冷漠,不嘲讽,也说不上凄惨或者别的什么,就是最最普通的笑,夕阳的血红打在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上,让夜司宸觉得不对劲儿,他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刻,他切切实实感到洛清尧像一只风筝,一只随风远去奔向残阳的风筝,但是风筝线不在他手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洛清尧飞走。
夜司宸能听到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作响,像要跳出来,他攥紧拳头,手心一片冷汗,就算在最凶险的战场他也从未这样紧张过,他表面镇定,他说:“洛清尧,回来。”
洛清尧指着夕阳说:“嘘—你看它,快掉下去了。”
“你回来,我们去旁边的亭子里也能看。”夜司宸不动声色向前迈了一步,但是他发现洛清尧的身体也向前倾了一下,他立马止住了脚步,但是每当洛清尧看向远处的时候,他都不动声色向前挪动。
洛清尧没有说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甚至抬起一只脚——
“洛清尧,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朕都会满足你!”夜司宸道,“只要你回来!别干蠢事!”
他很想说你想让你亲人跟着陪葬吗,但是此刻这句话梗在喉咙中,他说不出来。
此时跟在夜司宸后面跑的大臣们终于气喘吁吁爬上了红云顶,他们一看这阵势,一个个都不敢说话,生怕声音一大,站在悬崖边上的小贵人就掉下去。
他们互相暗中使眼色交流。
“这就是陛下带来的小贵人啊?”
“是啊是啊,长得真好看,怪不得陛下走哪儿带哪儿。”
“但是这小贵人闹哪一出啊,怎么看着像是要寻死?”
“一定是受不了陛下了,你不知道吧,陛下在床上可能折磨人了!”
“呦呵,你怎么知道?”
“……”
这时,一阵窃窃私语的人群有一个一个身长玉立的青年,呆呆地看着悬崖上的洛清尧,这就是徐贵妃嘴里魅惑君主的狐媚子?徐长卿从不相信有谁能魅惑得了陛下,毕竟以他对陛下的了解,没人比得了陛下的江山重要,如今看到真人,他信了。
但是这绝不是魅惑。
这是一朵飞舞在悬崖之巅的艳丽又颓靡的枚刺花,采花的人纵然觉得危险,但为了得到他,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尝试。只是此刻这朵花似乎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
“小心!”徐长卿不由惊呼出声,向前迈去。
众人一片哗然,洛清尧张着手臂,直愣愣看向远处,抬起的脚忽然脚尖向下,那是一个向前迈的姿势,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掠过,夜司宸闪电般冲了过去,在洛清尧即将轻飘飘坠下时,一把捞住了他的腰。
夜司宸脸色阴沉将他抱回了寝宫,晚朝也不开了,被夜司宸折磨了一天的大臣们终于 能休息了。
西阳坠下,只有些许残光散在天际,云峰避暑山庄陷入一片昏沉的暗红中。
清音殿中,罗纱帐内。
“你到底想要什么?”夜司宸坐到床边,脸色隐匿在阴影中,看不出神情,只能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陛下,夕阳美吗?”洛清尧抬起盈盈笑脸,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比划,“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抓到夕阳了,陛下为什么不让我抓?”
“你会掉下去,会死。”夜司宸耐着性子问他,“下面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就是死。”
“不不不,我不会死,我会飞。”洛清尧无比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