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但明华章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那日的情景,每选择一次,他对自己的厌恶都更浓重一分。他什么都挽救不了,这样的他,还固守着一个君子牌坊,真的有用吗?
从?昨日给太平公主送信开始,明华章就像茕茕孑行?的白天鹅终于放弃了无畏的清高,世人都这样,那他也?走?在泥里,算得了什么?他的信念和骄傲逐渐动摇,他开始想,是不是只要能得到需要的结果,根本无须在意?手段?
让女皇死,就是一个非他预计之路,却能得到相同结果的手段。
女皇死了,皇位自然就要换人,太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追寻十年?的反周复唐,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实现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拆穿廖钰山呢?廖钰山炸死女皇后,自己绝对活不了,他亦是李家?绝佳的替罪羊。
明华裳静静看着明华章,忽然抬手,用力抱住明华章。明华章下意?识想挣开,他是兄长,理应保护妹妹,怎么能靠在妹妹身上?可?是明华裳加大力气,固执地不肯松手。明华章怕弄疼了她,挣扎的力气减弱,最后,他像是耗空了气血一般,疲惫地靠在明华裳肩上。
明华裳拥抱着他,说:“二?兄,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月亮。你?在,大唐明月就在,你?相信公平正义,那世上就永远邪不压正,光明终将?战胜黑暗。”
“我从?没有责怪过你?。我之前病倒是自责自己无用,什么人都保护不了。招财已经走?了,我无力挽回,但至少?,我想保护你?。”
“这世上还有公道,我们一起去找。”
明华章额头?抵在明华裳肩上,她大病一场,身上只穿着薄薄单衣,明华章能清晰感知到她是多么纤瘦。然而这样纤弱的肩膀却韧劲十足,像水一样,至阴至柔,却在打散后永远能再一次凝聚起来。
明华章翻涌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他伸手,用力环住明华裳脊背,仿佛又拥有了无穷力量。
她是他要保护的软肋,也?是他无坚不摧的铠甲。有她在,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好。”
花神
明华章紧紧拥着明华裳,脑中的魔障逐渐消散,只余坚定。时间紧迫,他最后抱了明华裳一下,就站起身,说?:“出宫的仪仗已经走了,我要去芙蓉园阻止廖钰山。”
“我和你一起去。”明华裳也匆匆站起来,立刻就要往外跑,明华章看到,忙道?:“穿好?衣服,小心着凉。备马也需要时间,你先回去换衣服,一会马厩见。”
明华裳扫了眼自己身上的斗篷和中衣,能不能见人是其?次,这一套实在不便于?行动。她没有反驳,匆忙往外跑,跑到门口时她顿了下,说?:“二兄,记得备三匹马。”
三匹?明华章正在奇怪为什么需要三匹马,突然透过大开的门,看到了外面?之人。
清晨薄雾未散,萧萧古木笼罩在清冷的寒光中,苏雨霁一身利落劲装靠在墙角阴影里?,一时看不清神情。
明华章怔了下,颇觉意外:“若水?你怎么在这里??”
他联想?到明华裳的神情,微微一顿,忽然意识到了。
他们?曾经在终南山集训,后来七个人都留在长安,所以彼此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若水真名苏雨霁,是苏行止的妹妹,两人来自北都太原府。
苏……
当年抱着镇国公另一个女儿离开的嬷嬷,似乎就姓苏。更巧的是,明华裳的母亲祖籍太原。
若水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昭然若揭。
明华裳已经跑远了,院里?只剩下明华章和苏雨霁,风中似乎有异样的气场浮动。明华章主动打破寂静,道?:“抱歉。”
苏雨霁抱着刀,远远审视他。她慢慢道?:“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少尹,南斗,还是郡王殿下?”
明华章知道?自己对不起明家姐妹良多?,苏雨霁对他有敌意很正常。明华章道?:“喊我名字就好?。昨夜,是你劝好?裳裳的吗?”
“不是。”苏雨霁冷冷说?道?。
明华章点头,诚挚道?:“多?谢。有些?话我不知该怎么和她说?,幸好?你来了,她才能这么快振作起来。”
苏雨霁轻呵一声,转身往外走去,并不买账。明华章也不介意,他主动引路,说?:“马厩在这里?。”
马昨日?就喂好?了,明华裳没有惊动马倌,很快就牵出三匹马。苏雨霁站在一边打理?马鬃,明华章为明华裳调整骑具,停顿瞬息,还是说?道?:“我知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但出于?私心,我还是想?多?嘴几句。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镇国公,他亦是无奈为之。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愧疚将你送走。如果你愿意,我还是想?请你去见见他,他这几年,过得并不容易。”
苏雨霁听到镇国公,脸上的表情更冷。明华章点到即止,不再多?言,接下来两人谁都无话。明华裳飞快跑过来,看到他们?一左一右分庭站着,距离虽然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