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一样扑到领头的姑娘面前,手臂飞快挥动,任遥仿佛都看到她脸上的粉震下来了:“山茶就是最?当红的!你们出去问问,整个平康坊,谁不认识我们家山茶?”
被贬为“庸脂俗粉”的山茶也不乐意了,捏着帕子阴阳怪气:“是啊,要不是今日?客少,想叫我还叫不来呢。郎君这样羞辱人,莫不是拿奴家开涮?”
明华裳找到缺口,立刻追问:“你这话不对劲,既然你是平康坊最?当红的娘子,为何今日?一个给你捧场的都没有??”
山茶被说得红了脸,愤愤跺了下脚,甩帕子走了:“妈妈,客人眼光太高了,我高攀不起。还是请玉琼姐姐来吧。”
江陵、任遥、明华裳三人暗暗交换视线,显然,他们都听到了关键名字,玉琼。
老?鸨见江陵三人把她的新心肝宝贝气走了,气得直咧嘴:“郎君,我们敬您是贵客,这才处处讨好,但您也太不给面子了。您看不上我们家姑娘,我们也不敢高攀,但您纵容下人折辱人,是不是太过了?”
这回江陵完全?不需要表演,剑眉一挑,洛阳小霸王的跋扈劲立刻碾压下来:“你骂谁呢?我身边的人,就算是条狗也比别人尊贵,轮得着你指手画脚?”
他没说完就被狠狠拧了下,他胳膊剧痛,差点没绷住表情?。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任遥,任遥暗暗瞪他,眼神中充满杀气。
骂谁是狗呢?
江陵简直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这是重点吗?幸好还有?明华裳,相比之?下,明华裳通情?达理识大体,简直是小仙女!
他这个想法还没落,就听到明华裳怒喝一声,中气十足地叉腰道:“放肆!你们知道在对谁说话吗?”
老?鸨被他们一惊一乍的阵仗吓住了,脑子里不由盘算起来。
长安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地界上身份贵重的公子哥就那几?位,面前这个郎君虽然唇红齿白、举止贵气,但以前从未见过。想来最?多是某个富商的儿子,初来洛阳,长长见识而已,有?什么能?耐的?
这样想着,老?鸨也硬气起来,扬起下巴说:“呦,奴家有?眼不识泰山,竟看不出郎君身份。郎君能?否为奴家解惑,好让奴家长长见识?”
老?鸨这话似笑?非笑?,眼睛斜斜向?下瞥着,可见故意说反话嘲讽他们。明华裳冷笑?一声,她穿着下人衣服,容貌更是枯黄丑陋,但她说话时,莫名让老?鸨不敢直视。
老?鸨心道活见鬼了,她十二岁挂牌卖艺,十四岁成为花魁,如今三十岁已当上掌柜,她见过的人比这些小年轻吃过的米都多。她一生都在风月堆里打滚,教导出好几?辈“女儿”了,自然早就看出来,这个文文弱弱、做男装打扮的仆从,其实?是个女子。
但哪又如何,跟着男郎上青楼的,还能?是什么尊贵人?无非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受宠婢女罢了,刚才老?鸨为什么会生出畏惧感??
老?鸨心里正嘀咕奇怪,导致她慢了半拍,才听到明华裳的话:“说出来怕吓死你们,我们郎君乃是江安侯嫡长子,正正经经受过朝廷册封的江安侯府世子!”
江陵深以为然地点头,猛地发现不对,诧异地看向?明华裳:“嗯?”
任遥默默挪开眼睛,遮住自己的脸。谢天谢地她不是男人,如果在这种地方说出平南侯府的名字,她祖母一定会打死她的。
老?鸨张大嘴,愕然地看向?江陵,说话都不利索了:“江……江安侯府世子?”
“是啊。”明华裳挑眉,居高临下道,“你该不会不知道江安侯吧?”
老?鸨怎么敢不知道!虽然如今皇上不在长安,但这里依然聚居着大量豪门世族,时刻盯着朝廷的动向?。若说如今朝中最?有?权势的人不好定论?,但最?受宠的,一定是太平公主!
江安侯便是太平公主的心腹,天香阁一个靠天吃饭的小本生意,哪里敢得罪江安侯的世子?
老?鸨表情?立刻大转弯,脸上的褶子堆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个劲赔笑?道:“奴家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世子,真是该打!世子稍等,奴家这就去叫玉琼来。”
江陵内心颇为绝望,他不敢想象他逛青楼的消息传回洛阳,他爹会是什么表情?了。江陵生无可恋,连着脸也很臭,随意挥手道:“都滚吧。我随便来长安玩玩,不想声张,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老?鸨立刻了悟,识趣地换了称谓:“奴家明白,郎君尽管放心,奴家定约束好下人,不让他们败坏了郎君的兴致。”
说着,老?鸨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就急匆匆走了。等所有?人出去后,江陵立刻收起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爷气焰,压低声音问明华裳:“你在做什么?”
“不要慌。”明华裳很从容地坐下,斟了杯酒,轻轻抿了一口,“果然好酒。你本来就奉命至长安替太平公主采办家具,全?京城都知道你是纨绔,你耐不住寂寞,来平康坊寻欢作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这个道理,但任遥皱眉道:“可是这样不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