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嗓子仿佛被压上巨石,他用力地挤出沙哑的声音,“别说了,别说了。”
说着话,已是泪流满面。
霍闲之看着他,用力呼出一口气,缓解着胸口的疼意,然后又轻轻笑了笑,摇着头低语道:“你哭什么,要走的人不是你吗?”
“是我,是我!”阮溪知闭了闭眼睛,突然用力低吼道,“那你告诉我,两个汉子要怎么在一起?”
“你霍府人丁兴旺,霍知州只要你平安欢喜就好!我呢!阮家嫡系就剩我一个,难倒真要断子绝孙才行吗!”
阮溪知死死地拽着胸口的衣衫,眼泪扑簌簌落下,看着霍闲之哽咽着说道:“那日,咱俩在一处,你说,你说哪有什么天理伦常,不过为了束缚世人罢了。你又说,与我再一起你就算成亲了……”
“你非要去昭明寺祈愿,趁着我没醒你就走了,结果呢!”
“这不是有违天理是什么!这不是天意惩罚你是什么!”
霍闲之的神色有一丝松动,他站起身,走至阮溪知身侧,用手擦擦他的眼泪,声音柔和几分,说道:“我那日是夜风太冷受了寒,不信你待我病好后重新去一趟……”
阮溪知挥开他的手,平复一下情绪,摇头说道:“我不等了,咱俩在一起就是错的。”
“阮家,不能没有后,我爹娘也不会允许我再做出这种荒唐事。”
“他们已为我在京中相看了适龄女子,或许不日就要成亲了。你不要再惦念我,我明日就走了。”
“咱俩之间,就当我对不起你吧。”
霍闲之给他擦眼泪的手一颤,感受着指间的凉意,一刹那竟不知该说什么。
……
午后,阳光斜照进屋子,在窗边留下大片的光影。
霍闲之睡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轻轻摇晃。
林启咬着牙站在他身侧:“再耽搁下去,我与吉县令的赌注就输了,你知道我要赔多少银子吗?”
霍闲之微微掀起眼皮,说道:“我给你补。”
“不是补不补的事!”林启拉过一个凳子坐下,“你就说你究竟要如何。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好好养着便是,你非留着我干嘛?”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
霍闲之这个狗东西,那日自己陪着他去了阮府,回来后他自然又是吐血胸痛发作一番。
迎着霍远明及霍府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林启又给他诊治一番,终于稳定住病情。
看日子又耗了七八日,林启心中着急,向霍家父子辞行时,两人却都挽留着不让他走。
霍远明他还能理解些,大抵是怕自己走后,霍闲之又出什么事,希望他能暂时留在丹棱。
霍闲之这个狗东西就有些过分了,明明自己察觉出身体好了不少,偏偏也不让他走。
还派人在他们府上看着,美其名曰他们府上伺候的人少,何安然有孕不好操劳,所以来帮忙的。实际上就是盯着他们,怕他们偷溜出城。
林启现在就是悔不当初,恨自己当初看着他可怜,陪他去了阮府!
“你要走也行,”霍闲之睫毛轻颤,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口中说道,“我也跟着你去定北县。”
林启一愣,转瞬又利落地拒绝:“不可能,你去干什么?好好在丹棱养病,路上颠簸出了事怎么办?”
霍闲之坐起身,躲开光影后总算能睁开眼睛,他轻笑一声,“你哄谁呢,与你在一处我怎么可能出事?”
林启眼睛闪烁,“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丹棱,就是想出去走走。”见林启还是抿着嘴,神情冷峻的模样,他又说道,“你放心,不该看不该听的,我自有分寸。”
林启一听,心中犹豫,他不想带着霍闲之主要就是因为自己路上得运送些空间里的东西,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这人现在明显已经察觉到些什么了,若是……
他想着,眼神不由往他身上瞥了瞥,然后就见霍闲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故意黑着脸说道:“你若是不带我去,我现在就告诉霍知州,只有你能治得了我的病,看他让不让你走!”
林启咬牙,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丝毫不惧,笑眯眯地看着林启。
“好,后日出发,你收拾吧!”林启思量片刻,冷声说完后,就大步走了。
霍闲之在他身后笑笑,捂着胸口长叹了口气。又躺回躺椅上,愣愣地发着呆,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霍闲之要跟着林启去定北县的事,让霍府上下都很是忧心。他们公子还在病中,路途遥远颠簸,若是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可偏偏这是不听人劝的主,根本不可能更改主意。
府里的人只能把他可能用到的各种东西备齐,从他爱穿的寝衣,到爱坐的马车无一疏漏,一日工夫就拾掇出几车的东西。
小丫鬟一边将他喜欢用的茶具放进箱子,一边哭丧着脸问他:“公子,您真不带我去吗?”
霍闲之坐在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