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一听,就知他应当是还有话想说,犹豫一瞬,说道:“我还是在这儿吧。”
这两兄弟欺负了何安然十九年,恐怕都形成了习惯,若是还想拿出以前那套,让何安然受气怎么办?
见他不走,何安然笑了一下,打算快些说完离开。
可他没想到,他与林启的一番互动,早被何安平看在眼里。
他猛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阴毒。
若不是林启动手,他娘怎会受伤,怎会拖着病体操劳,最终溘然离世?若不是林启打断了自己的腿,自己怎会下地不便,每日吃喝拉撒皆在床上,屋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如今他娘走了,他们二人有什么脸来此,甚至还借机羞辱他!
只要一想到以前任自己搓圆捏扁的哥儿,如今竟敢嫌弃自己,他心中就愤恨不平,眼神中满是恨意。也记不得对林启的恐惧了,只冷笑一声,恶毒地盯着何安然。
“以为有汉子替你出头,就能爬到我头上?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哥儿,等他没了兴头,早晚……”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启已经大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何安平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打落在地。原本放在炕前的木椅受他撞击,立马噼里啪啦散了架。
一瞬间,他只觉眼前漆黑,耳中嗡嗡作响,看不清也听不清。
正是发懵之际,就觉领口被人一把扯住,接二连三的拳头落在他脸上、身上。挨打之处,如同被遭到大石撞击,疼得像断了骨头。
他这才觉出害怕来,上次被林启毒打的记忆迅速涌现在脑海。他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他本就是个瘸子,现下又失去了视觉、听觉,怎能躲得开。
硬生生挨了许多下,他耳中才隐约听见了叫喊声。接着,拳头落得慢了,力道也小了。他眼前模模糊糊看见了许多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堂兄弟进来了。
他往常与堂兄弟并不相熟,可此刻看见他们,第一次体会到见到亲人时的感动,两眼中滚下泪来。
他得救了!
心中一松,立马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而何安易等人听见屋中的动静不对后,急忙跑进屋。就见林启发疯般拽着何安平挥拳头,何安然两手抱着他的腰往开拉,可那力道与发狂的林启一比,可以忽略不提。
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看林启这模样,分明是要把何安平打死。于是,兄弟几个连忙又是劝、又是拉,想先将二人分开。可林启的力气实在大,他们三四个汉子都拖拽不动。
直到他嫌拖拽的人碍事,想扭身甩开他们几个,不慎将何安然先甩了出去,听何安然痛呼声传来,他的动作才停下来,整个人如同清醒过来一般。
一把扔下何安平,连忙走上前,扶起何安然,急急问道:“怎么样,摔伤哪了?”
眼神中还带着急切与紧张,与方才发狂的模样大相径庭。
屋内几人只觉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应当不会再动手了,这才抬手擦擦额头不知是急还是累出的汗珠。
“嘶。”何安然抽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臀部一片麻木,撑着地的手腕也一阵抽痛,脸都白了。
“哪疼?”林启观他神色,着急地上下摸摸,触到他手腕时,听到他闷哼出声,问道,“手腕伤了?”
他抬起何安然的手腕,果然见手腕已经有些发肿,心里一下子着急起来,担心他手腕骨折。
“你拽我干嘛?”他不由说道。也不等何安然回答,就一把将人抱起,顾不上与何家人说话,只想赶紧带他回家,做下冷敷。
他走得飞快,出了屋门后,何家几人才听见何安然的声音低低传来:“你方才那样凶,我看得害怕。”
大约是疼得厉害,也可能是因方才的事心情激动,何安然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满,听着仿佛埋怨林启一般。
何安易一听,心瞬间提了起来。想也知道方才林启动手定是因为何安然。他现在不过抱怨一句,听听便罢,自家堂弟竟还敢回嘴,万一再惹着他怎么办?
他与这小堂弟以前没什么来往,近日走动起来后,也有了几分感情,担心他挨林启打,就想借口担心堂弟的伤跟上去。有人在,林启总不好动手。
却没想到他还未出屋门,就听见林启无奈地说道:“好好,我的错。你不要乱动,还有哪疼?”
何安平原本要出门的脚步一顿,又转身回来了。
算了,小堂弟应当安全得很,他还是先看看另一个糟心堂弟吧。
糟心堂弟何安平此时躺在地上,已是昏死过去,何安宁则害怕地躲在炕上。他方才目睹了全程,见林启一巴掌就将他哥扇落在地后,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几个堂兄弟互看一眼,眼中都有几分嫌恶。也不知他们造了什么孽,要与这家人同族,平白给自己招了许多事。
林启那人,他们平日都不敢招惹,只是客气地往来着,偏偏这家子废物要招惹,也不知是嫌命长还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