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的儿子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让他今日在村里人面前丢了脸。
刘均的事他管不了,这刘盛怎么还跟着添乱,心里涌上怒火,指着刘盛说道:“我告诉你,若要分家,你一个铜板都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他本是想训斥刘盛一通,让他知道分家不是这么容易的。没想到听在刘盛和众人耳朵里,只觉得他果真是只偏心着两个小的,对刘盛如此苛待。
刘盛看着他,凄惨一笑,说道:“好。”转身对里正说:“赵叔,我爹同意了。”
里正瞪一眼刘父,怎么尽是上赶着添乱的,对林盛说道:“你爹他是一时气话……”
“是不是气话,我今天都要分家,”他看着里正道,“赵叔,我也想娶妻生子。”
雇用刘盛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 围观的众人皆是心里一动,也觉出他的可怜来。
分明是个踏实肯干的汉子,却被家里人磋磨得, 到现在都未成亲,实在让人叹息。
而刘母看他铁了心要分家的模样,这才惊觉自己对刘盛的亏欠已经让他这么失望。
可她再怎么偏心两个小的, 对刘盛还是有感情的,怎么愿意让他分家出去。
于是又哭了起来,对刘盛说道:“老大,往日是娘亏欠了你,可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这次且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娘再想别的法子, 定会让你成亲的。”
刘盛嘲讽一笑, 摇摇头, 说道:“不必, 你的话我不敢信了。这么多年, 不管我干了多少活儿, 都比不过他俩读书更让你们欣慰。既如此,你们也不必在乎我一个了,就让我分出去吧。”
就看他爹娘现在什么都紧着刘均的模样, 若是不分家,只怕将来等他成亲后, 也依旧是家里的一个苦力罢了, 遇着事都得以刘昶、刘均为先。
他想起了香秀,想到日后刘昶、刘均成亲后, 香秀是不是也得跟他一样, 凡事先紧着其他妯娌?这种日子想想就令他绝望。
他对爹娘的感情, 也已经被他们接二连三的错待消磨光了,想到可以摆脱他们,心里只觉一阵轻松。
哪怕是身无分文,净身出户,他也要分家。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刘父怒不可遏,不能接受他竟然被往日懂事的儿子当众挑理。
再想想今年一年的收成都要赔给林启不说,可能还要借钱给刘盛成亲,只觉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于是说道:“老子养你们还养出错来了不成?你今日打定主意要分家,来日可别后悔。”
“当家的,”刘母拉住刘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刘盛正犯犟脾气,他此时说这些,刘盛更要下定决心分出去了。
刘父哪里不知,可今日在众人面前丢面子的羞臊,已经让他心里满是怒火。对刘盛不依不饶分家的行为只觉厌烦,甚至生出一种怨愤。
若没有家里人的帮衬,他能过什么好日子?眼下闹着分家,不过是不知道单打独斗的苦处罢了,早晚会后悔。
“爹没错,是我不想再过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了。即便分家,日后我也会赡养爹娘的。”刘盛说道。
“用不着,今日分家,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来日哪怕饿死,我也不会上你的门!”刘父生气道。
“好。”刘盛看着他爹,目光坚定,无一丝悔意。
众人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分明是刘均拿了林启的金镯子,怎么最后是刘盛分出去了呢。
林启在一旁看着,却是暗暗点头,看着刘盛的眼神也带着赞赏。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金簪子的名义,为难刘家一番,没想到反而促成了刘家分家。
虽是无心之举,却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不由挑挑眉,只觉刘盛比自己想的更有勇气。
自林昭同他说过刘家的事后,刘盛就令他想起末世时的自己,颇有些怒其不争。
所以上次在地里与他的对话,除了想借他推波助澜外,也希望他能看清现实,早做打算。
在这个世界,几十岁才考中秀才的大有人在。刘昶与刘均考了五六年,仍无斩获,读书的银钱却花了不少。原本家境富裕的刘家,如今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了。
若刘父刘母只用自己的银钱供读也就罢了,却偏偏连刘盛赚来的银子也花在了那两人身上。
以刘均目下无尘、自视甚高的模样,即便有一日考上,又会对刘盛有几分真心的感恩?
不过刘盛这么快便做出分家的决定,仍令他刮目相看。毕竟在这个世界,孝这一个字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不由想起那日在地里时,刘盛望着李家姑娘的悲伤模样,心里有了数,也盼着他能早日成亲。
既已拿回了金镯子,刘均也失了名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刘家人闹哄哄地要找本家来,就与他无关了。他不再管这事如何收尾,径自去了老庙口的大宅。
何安然住在此处已有几日,宅子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