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天还未亮,深蓝色的天幕暗暗的,雪花簌簌的下。
林芳听着车子熄火的声音,拦住要出门的师娘,连背带拎拿上?行李一溜烟小跑上?了门口的车。
陆泓谦最近忙得?几乎连轴转,师娘年纪在那,几人又不放心?林芳半夜三更?独自赶去火车站,就说好让小刘哥送她过去,要不是林芳坚持,几人恨不得?小刘哥一路陪着到林家。
等关了车门,林芳往前?排一看,“不是说好不过来的么?”
林芳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驾驶座的某人头?疼道:“你早饭吃了吗?”
陆泓谦握着方向盘,抬眼从后视镜觑着人,抿着唇没说话。
得?,林芳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奈道:“停车!”
陆泓谦顿时?有些无措,又有些慌张,忍不住干巴巴解释道:“实验室里还等着出报告,我正好也要提早去看看。”
“我是要做到前?面去。” 看人可怜巴巴解释的模样,林
芳叹气?的拍着随身的挎包道。
陆洪谦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开了车门,轻敛着眼眉,声音里带着清浅的笑意?,“没关系的,我待会?到单位吃也一样。”
林芳没好气?的瞪了人一样,就作?吧,知道林芳最看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人越来越会?这招。
下车换座,掏饭盒,拿水壶,凶巴巴催促道:“快吃!”
师娘担心?林芳车上?吃的不习惯,包子,鸡蛋,肉脯,点心?,杂七杂八装了的满一挎包,就是林芳一路嘴巴不停估计都吃不完。
“幸好师娘早上?特意?给热了下,不让你就饿着吧。”
她是为了谁啊,本来人最近就忙,还要挤出婚嫁的时?间?,最近吃住几乎都是在研究所。这大冷天的来回车站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心?疼不还是她。
林芳心?底有气?偏偏又舍不得?折腾人,手里拿个鸡蛋愤愤的磕了几下,陆泓谦倒是眉眼温和,眼带笑意?。
不过时?间?并不早了,下雪地滑,路面又结了冰,这一路上?开车就要多用些时?间?。陆泓谦也不多耽误,随意?吃了一点,就载着人慢慢往车站驶去。
进入腊月,离过年也就没多久了,随着政策的越来越宽松,外出的人也越来越多,相对的春运的苗头?也初见端倪,即使?这个点,车站里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热闹喧嚣的候车室,几个一身绿军装的工作?人员正穿插在人群里认真讲解着“安全乘车知识”,年轻的女声清脆响亮:“上?车记得?看好自己的行李,中间?停靠站不要随意?下车”
“去哪?” 看人带路的方向不对,林芳疑惑道。
周边乱哄哄的,陆洪谦皱着眉头?低声说了两句,林芳听的不是很清楚。
这人也太多了些,挨挨挤挤全是包裹和人群。
“放心?,我又没有带啥东西。” 林芳误以为陆泓谦还是不放心?,挨着人轻声安慰道:“而?且我这来来回回都做过那么多年火车了,没事的。”
一个盛衣服的行李包,一个随身装食物的挎包,穿了一件黑色半旧羽绒服,打扮的也再简单不过,一眼望去根本就没啥贵重打眼的东西。
绕过人群,七拐八拐,俩人到了一个明?显是办公室的房间?。
屋里开着暖气?,热气?融融,林芳被按坐在一旁,就眼看着陆泓谦从兜里掏出几张单子递过去,只见原本漫不经心?坐着打瞌睡的人立刻换了态度,瞟了后面坐着的林芳一眼,乐呵呵打趣调侃了几句,爽快利索的拿了张票。
硬卧换软卧,这时?候的硬卧都要托人,更?不要说软卧,那都是有级别限制的。
“软卧人少。” 出了门,陆泓谦看着林芳,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期期艾艾的解释道:“路上?好休息。”
林芳大概明?白了他的心?思,这时?候南边政策开放,挣钱的人多了,火车上?治安也乱着呢,那些做惯的扒手耳目灵活着呢,这时?候又没有实名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防不胜防,让人头?疼着呢。
软卧级别高,相对的安全方面就不怎么让人操心?。
不过,林芳睨了人一眼,这人现在可越来越会?仗着自己心?软使?小心?思了,而?且哪有人随身带着结婚报告申请单的。
先斩后奏的送人,换票,然?后再可怜巴巴的示弱,简直,林芳忍不住失笑,当初怎么就觉得?这人风光霁月,有君子之风的,怪不得?现在连老师都开始向着他了。
还有,林芳挑了挑眉道:“我什么时?候成你家属了。”
陆泓谦咳了一声,眼神飘忽,强制镇定的拎着行李带路,生硬的转移话题道:“该去检票了。”
不得不说, 这时候软卧的待遇真的不错,相对安静,独立的房门, 备好的热水,便捷的洗漱间,这一路不得不说惬意很多。
天阴沉沉的,狂风吹的光秃秃的树枝东倒西?歪,出?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