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拽了个凳子递到时岱旁边,“坐一会。”
时岱刚坐下,一阵风吹进屋内,吹得窗户哗哗作响。
那风好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抚过时岱的脸庞。
门也轻轻晃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滴答——”
一滴水掉落在时岱头上,时岱摸了摸头发,抬头朝着屋顶看去。
“受潮了吗?”
可屋顶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谢尚打了个哆嗦,“大侦探,你有没有觉得……突然有点冷了?”
时岱皱眉,他不仅感觉冷了,他还觉得现在这个环境,安静地有些过分了,声音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余熠依然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做饭,但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寂静之下,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人们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感到不安。
时岱咽了口口水,谢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这一突然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余熠从厨房里钻出来,“谁啊?”
在他开门出去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又都重新回到耳朵中,水流声、风声、窗外的鸟声……
时岱揉了揉耳朵。
门再次被推开,余熠走进门,看到两人后露出警惕的神情,“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啊?”时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余朗。
余熠说过,余朗和他长得很像,只不过余朗更帅一点。虽然时岱看不出两人到底哪里长得不一样,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余熠换了身衣服而已。
黑色的外套换成了白色。
“余熠让我们来的,他想请我们吃顿饭。”时岱说道。
余朗上下打量着眼前高大的两个陌生男人,眼里的警惕丝毫没有松懈。
“你知道余熠去哪了吗?我们去找他。”
余朗指着门外,“他走了,他奶奶来接他了。”
时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那我们去找他,抱歉打扰你了。”
在时岱的手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等一下”,余朗突然开口,“既然是余熠的朋友,那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说着也不再管两个人,自顾自地朝着厨房走去,继续做余熠没做完的饭。
无言地下室(七)
时岱和谢尚安静地坐在小桌子前面,桌子太小了,两人的长腿在下面显得有些拥挤。
余朗没一会儿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做的是两菜一汤。
这种家庭情况能拿出两菜一汤来招待客人可以说是很重视了。
余朗比余熠话少,吃饭时基本上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的,连头也不抬。
时岱原本在安安静静地喝汤,汤很甜,时岱喜欢。
忽然他觉得有人在摸他的腿,赶忙往下看,以为是什么怪物之类的。
结果一低头,是谢尚的手。
“……”
他就知道这个人老实不了多长时间。
余朗就在他们旁边,时岱不好发作,于是在桌子底下把那只手拿起来捏了一下。
捏完后才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特么的……好像调/情啊!
谢尚看着他又红起来的耳朵,抿唇笑起来,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时岱自认为自己的手不算小,但谢尚的手实在是大,几乎可以把他的手整个包住。
时岱感觉自己的脸快速热了起来,小幅度挣扎了一下想要把手拽回来,可谢尚握着不松手。
“做什么?”时岱瞪着他低声问道。
谢尚手上稍微松劲,时岱趁机把手收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喝自己的粥。
吃完饭后,余朗并没有留客的打算,将盘子收回到厨房里,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回去吧,余熠明天估计会找你们。”
主人不留客,他们自然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说了声“再见”之后就打开门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时岱是不认路的,好在谢尚方向感很好,还认得回家的路,不至于两人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乱窜。
“你确定是这条路吗?”时岱问道,他感觉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么多野草啊。
“是这个方向没错,”谢尚手里还拿着那个珍贵的笔记本,“小路痴你就别怀疑我了,跟着我走就行了。”
时岱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因为谢尚说的确实是事实。
时岱方向感极差,出门不管路程远近都要打车的。
他家距离他的高中并不远,但整整三年过去,他硬是没记住从家到学校的路。
两侧长满野草的小路歪歪斜斜地向前延伸着,周围没有装路灯,漆黑的夜幕下偶尔传来几声蝉鸣与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