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哄着她睡下了,小朋友红着眼睛,泪眼惺忪地看着她。
“乖了,睡觉觉。”
“狗狗。”她说。
林以微赶紧从玩具箱里翻出她爸送她的小狗布偶,递到了小朋友手边,她抱住小狗,贴在自己胖乎乎的腮帮子旁,闭上眼,呓语般喃着:“粑粑……”
林斜问她:“她今晚一直在闹吗?你哄了她一整晚?”
“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莫名其妙要找起爸爸来。”林以微语气无奈。
“或许,孩子还小,她需要一个爸爸提供安全感。”林斜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而不是一个舅舅。”
林以微听懂了他话里的意味,也明白他的暗示。
他希望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本该如此。
他们青梅竹马,彼此心悦,早就该在一起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
林斜受了这么多折磨,她不能背弃他,只是……
“哥,她有自己的爸爸,谢薄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他曾经认为重要的一切,我不会把他仅有的父亲的身份也剥夺。”林以微语气斩钉截铁。
看出了她的坚持,林斜沉默几秒,点头说:“明白,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照顾小雪花,只要孩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林以微轻微地点了点头。
林斜拿起小白熊玩偶,轻轻搁在了婴儿床角落里。
小女孩侧身抱着小狗玩偶不撒手,根本不喜欢身后的小白熊玩偶,碰都不碰一下。
林以微看着那个可爱的小白熊,孤孤单单地躺在婴儿车的角落里,心里添了些难过。
那个白熊……曾陪伴了她一整个孤独寂寥的童年和雨季绵延的青春期。
………
林以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和林斜,可能只是因为还没能从兄妹中转化过来,才会别扭。
相信时间会改变这一切,爱情是这个世界上保质期最短暂的东西,若不是性的吸引,林以微肯定早就对他无感了。
一定是这样。
所以,只要下定决心不见他,不要被潘多拉的魔盒所引诱,就能忘记他。
临睡前,林以微刷了会儿朋友圈。
朋友圈最新一条状态来自易施齐,他拍下的一张膝盖受伤包扎的照片,配了文字——
“事实证明,骨头再硬,该折还得折,是不是?th。”
林以微呼吸一滞,放大了那张照片。
照片拍得很随意,图中间横着一条打了石膏的大长腿,工装裤挽起来,看着脏兮兮的。
她放大了图片,试图从石膏纱布的厚度判断出他受伤程度。
怎么会这样,是出车祸了吗?还是修车的时候发生了意外?骨折吗,疼不疼啊……
林以微退出朋友圈,戳开易施齐的对话框,打字向他询问谢薄伤势。
一连发了好几条问题出去,又一一撤回了,扔了手机,用枕头蒙住了头。
管他做什么。
………
半小时后,林以微裹着风衣走出了香山别墅,怕被林斜听到动静所以没开车,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出租车直奔ds俱乐部,下车的时候,已过凌晨,倒春寒的空气湿润阴冷。
马路对面,ds俱乐部亮着灯光,没一会儿,灯光熄灭了,黎渡扶着谢薄走出来,关了店门。
谢薄确实受伤了,左腿缠着石膏绷带,单腿勉力支撑着,跟黎渡两人缓慢地朝着街尽头地下通道走去。
林以微好奇地跟了上去。
地下通道两边有纹身美甲和手机贴膜的小店,每间店面积不超过十平方,如格子间一般,售卖着琐琐屑屑的小玩意儿。
在错综复杂的地下街区七拐八绕走了一段时间,谢薄和黎渡走进了一间无窗的地下室。
林以微没太敢靠近,但她看到墙壁上印满了黑色的招租小广告,这种地下室单间房租不过两三百一个月。
拉蒙公寓被抵押了,他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平时连家务都不做的大少爷,能住得惯这地方吗。
不过,这有什么,当初她和林斜落魄的时候,比这更差的房子都住过。
林以微双手插兜,背靠着墙壁,呼出一口气,放空了脑子。
看到了,也就安心了。
人没死就行。
林以微冷静片刻,转身离开,“吱呀”一声,生锈的铁门被打开,穿着赛车外套的黎渡走出来,看到林以微,惊讶地喊了声:“呀,微微来了!怎么找到这地方了?”
林以微慌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让他别这么大声!
黎渡了然一笑,点头说:“噢!不让他知道是吧!我懂我懂!”
林以微:“………”
哥,你这大嗓门,百米外都听到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