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小时里,林以微锲而不舍地给谢薄打电话发消息,告诉他她回国了,想和他见面,当面解释。
没有回音,谢薄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
的确,能怎么解释,一条条的微信消息已经将她曾经对林斜的爱意,昭示得那样清楚明白了。
但“背叛”的指控,林以微绝不承认。
如果真要说背叛,那也是她背叛了自己年少时的爱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这是她唯一问心有愧的地方。
联系不到谢薄,没办法,林以微只能联系黎渡。
“哪位?”
“是我,林以微,这是我的号码。”
“林以微?”黎渡顿时来了精神,“你不是在英国吗,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回国了,想见谢薄一面,但我找不到他。”
“你别说你是回来参加他婚礼的?!”
“他要结婚了?!”
“啊不是,没影,我随便说说。”黎渡语气轻松,优哉游哉道,“主要是……这关系到我的爱车保不保得住。”
“我能见见薄爷吗?”
“他啊,他这几天脾气不太好,可能来大姨爹了。”
林以微没空和他插科打诨:“黎渡,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或者,你带我去见见他,我会感谢你的。”
“我可没这胆子!你要跟他闹别扭的话,还是自己去哄吧,别殃及池鱼了。”黎渡说,“你去赫籣道山顶别墅碰碰运气吧,他心情不好就会去那儿住几天。”
“谢谢你。”
“谢谢别只是口头……”
他话还没说完,林以微便挂断了电话,走出航站楼,在路边招揽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看这阴沉沉压顶的乌云,狂风大作,卷得落叶满天飘,似乎快下雨了。
这么远的山路,她又带了一条大狗。
司机拿乔地说:“我这都要收班了,你找别的车吧。”
林以微是一分钟都不想再耽搁了,于是提出加钱,司机这才让她上车。
到山顶别墅时,夜色已至,一下车林以微就感觉到了冷锋过境的寒冷。
这是在山上,气温更低,周围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灰烬似的细雨直往她眼睛里钻,
她只穿了件打底单衣,肩上挂了条飞机上的一次性披风,冷得直哆嗦。
林以微小跑着来到别墅,将狗狗拴在了别墅篱笆墙下,按门铃扣门——
“谢薄,我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动静,她继续扣门,“见一面,你听我说几句,好吗。”
“薄爷……”
房间里,谢薄倚在桌前,水晶瓶子斟出琥珀色的烈性伏特加。
他黑眸平静地睨着门外监控下的女孩,缓慢啜饮。
她穿得单薄,黑色打底衫勾勒着她极致性感的轮廓线条。
还跟以前一样,见他时,不化妆不打扮,衣服穿得比路人还随意。
女为悦己者容,显然,他不是她的悦己者。
早就该看出端倪了,偏他被这一股子汹涌的情潮冲昏了头脑。
谢薄放下玻璃杯。
太用力,杯底磕破了。
时隔多日,谢薄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戒断期,本以为激烈的情绪已经平复,除了报复,他不做他想。
可……看到她,怒意还是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他不该她身上浪费情绪了,她不配。
林以微注意到了头顶的监控,知道谢薄在看她,于是将德牧牵了过来,揉着狗头对摄像头说:“我带它回来了,上次你来伦敦还说没有见到小狗,它长胖了两斤呢。”
别墅窗帘紧闭,但林以微知道他肯定在,摄像头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他在看着她。
小姑娘倔强地坐在了门边阶梯上:“谢薄,你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你要么就别出门,不然我一定等到你。”
没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银丝雨。
入秋的雨倒是不大,但冷风嗖嗖的,直往骨头里浸。
林以微赶紧将小狗牵到了屋檐下,摸了摸它的下巴,无奈地说:“怎么感觉像带着孩子来找爸爸似的。”
“你爸生气了。”
“你要不叫两声,把他叫出来。”
德牧训练有素,自然不会随便张嘴乱叫,哼哼着,用脑袋顶林以微的手掌心,乖乖趴在她身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
林以微从书包里翻出冻干片喂给它,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但她在机场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吃光了,总不能吃狗狗的冻干吧。
雨下了又止,门口的芭蕉树被呼啸的风吹得东倒西歪,叶子哗啦作响,林以微双臂环着自己,狗狗看出她冷得瑟瑟发抖,于是凑过来,将狗头放在她的膝盖上,让她抱着它取暖。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终于打开了。
林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