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去找他。”
晏鹤清的每一个字,都炸得陆牧驰脑内嗡嗡作响,他脸色发白,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逃避。
陆牧驰第一反应就是逃,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推开晏鹤清,开门落荒而逃。
仓皇的脚步声叫醒了感应灯,一层接一层亮起,又一层接一层暗淡。
晏鹤清又拿出扫把簸箕,仔仔细细扫干净门口。
然后平静关门。
将烟头倒进垃圾桶,他脱掉外套走进卫生间。
狭小镜子里,他脖子上有两道新鲜的淤痕。
打开水龙头,热水从厨房过来要一段时间,现在还冰凉刺骨,晏鹤清却不在意,他低头,接了一捧水,反复擦着脖子。
水渐渐热了,晏鹤清扯下毛巾,擦干脸和脖子,关掉水龙头,再次抬头。
镜子被热气蒸腾得模糊不清,看不清他的脸。
晏鹤清伸出食指,在雾面上,轻轻划了一个钩。
计划,成功。
……
陆牧驰一路飞驰,到了一条无人街道,他猛地刹车,停在路中央。
他现在冷静了不少,但并没有任何用,晏鹤清找到林风致,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早在发现晏鹤清和林风致关系的当天,他就和孤儿院打过招呼,无论是谁,都不让查阅当年的领养记录。
难道是无意碰上,晏鹤清认出了林风致?
他们五官,确实相似。
明天——
陆牧驰难看地皱眉,明天晏鹤清就要去找林风致了。
他们一旦相认,他……
嘭。
陆牧驰重重砸了方向盘。
他暂时不方便再见晏鹤清了!
陆牧驰生出一股自己都不理解的懊恼。
做完家务,晏鹤清惯例提前学习生物系课程。
到11点,他喝了一杯热牛奶,上床睡觉。
晏鹤清的睡眠一直不太好,以前在晏家,晏峰晚上经常尿床,现在也还是这样,他经常会被喊起来换床单,洗床单。
晏鹤清还小的时候,他都不敢睡着。
有一次他睡太沉,晏峰半夜哭了没听见,他被晏胜炳从被子里拖出来,狠狠打了一顿。
“你耳朵是摆设?弟弟哭了都听不见!别要算了!”晏胜炳巴掌全甩向晏鹤清的耳朵。
嗡嗡嗡的,还有点黏腻,晏鹤清什么也听不清。
那次过后,晏鹤清的耳朵有一个月都是模糊的,听不清声音。
听力丧失的恐惧,导致晏鹤清那段时间不敢睡觉,眼睛时常挂着两大个青紫的黑眼圈。
搬出来后,晏鹤清的睡眠质量逐渐改善,虽然偶有失眠,大多数时间还是能一觉睡到天亮。
这一晚,晏鹤清睡得特别好,睁开眼,窗外透进来点点阳光,竟是出了太阳。
这还是入冬以来的第一次。
晏鹤清起床,先去称了体重,109。这段时间养了点肉,长了7斤。
依旧偏瘦得厉害。
早餐煮了一大碗面条,晏鹤清特地加了两个荷包蛋。
强迫自己吃完,晏鹤清打包好垃圾,提着下楼。
将垃圾丢进垃圾桶,晏鹤清散步着去了门卫室取花瓶和多肉。
谢过门卫,晏鹤清提着东西回家,将醒好的腊梅移进花瓶,摆在茶几上。
几盆多肉摆在厨房小窗台上,这样做饭能看到几抹绿色。
做完这些,又是学习时间。
看到十二点快一点,他进厨房做了顿简单的一荤一素。
吃过午饭,收拾好厨房,晏鹤清两点准时出门。
林风致周三下午有三节课,5:10分下课。
t大摄影系有单独的一栋楼,晏鹤清没进去,安静等在教学楼进出口。
时不时有学生进出,晏鹤清身姿挺拔,气质出众,不时有学生侧目。
有一个抱着足球的男生跑来,瞥了晏鹤清两三次,试探着喊了一声,“风致?”
晏鹤清没反应,男生纳闷抓抓头,嘀咕着进了教学楼。
上到三楼,男生迎面撞见林风致,他激动上前,“风致!我刚碰到……”
林风致心不在焉,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灿烂的笑容,他根本没注意到男生,直直越过他走了。
男生困惑停住,满脸不解,今天是怎么了?
先是碰到一个很像林风致的人,然后总是朝气活力的林风致又一副丢了几百万的丧气样……
男生上身穿了外套,下身还是球裤,风一吹冷得发颤,他甩甩头发不再想,抱着足球往教室跑。
林风致满脑子还是陆凛不记得他。
明明他去过陆家好几次……
那次陆爷爷的寿宴,他跑太急摔倒,陆凛还扶他了……
怎么会不记得他呢?
是他那时候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