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安静了十分钟不到,肖屹的呼噜声响了起来,不大,尚且可以忍受,但没多久,夏沉光说梦话的声音又传来了——
“对!夹住他!别给他机会!”
“传球啊草。”
“……”
两人就跟二重奏似的,夏惊蝉真是受不了了,起身去阳台上待了会儿,吹着温柔和煦的海风,
一阵缓慢的敲门声传来,咚、咚咚…
似带着犹疑和忐忑。
夏惊蝉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
门外,许青空沙哑痛苦的嗓音传来:“小九,我想你……
失踪 “让我好好跟她道个别。”
夏惊蝉纠结了很久, 于心不忍,终于还是打开了房门。
许青空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吻着她的脸颊, 在她耳畔拼命道歉:“我不该吓你,对不起,小九,对不……
夏惊蝉能感受到他满心的懊恼, 抱住了他坚实挺阔的后背:“许青空, 我原谅你。”
他拥她更紧了, 全身肌肉都在颤抖…
“跟我回去, 好不好。”许青空吻着她的耳鬓, 沙哑地说,“我们不要吵架了。”
夏惊蝉冷静了下来,看着情绪混乱的许青空:“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乖乖吃药, 接受治疗,也接受逝者已经离开、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的现实,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第二,我……要再见面了。”
耽溺于虚幻的泡沫, 还是拥抱现实与未来,她必须逼许青空做一个了断。
许青空抱着她的手逐渐松开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跟我分手?”
夏惊蝉强忍着眼泪,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发无伤:“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了不是吗, 许青空,你考虑看看。”
说完, 她回房间关上了门, 不敢看他的表情, 用力擦掉了眼角不争气的泪花。
房间里的呼噜声有点刻意了,夏惊蝉回到床上躺下,嗓音平静:“醒了就别装了,你们等我睡着了再睡,不然我睡不着。”
肖屹轻轻咳嗽了一下:“不是,小夏同学,你真要跟他分手啊?”
“我逼他吃药,他藏药骗我,这种循环只会让两个人相互消耗。”夏惊蝉擦掉眼泪,沉声说,“我必须逼他做选择,否则,他永远不会好起来。”
他和她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做出决断。
夏沉光有点担忧:“这样会不会太激烈了,怕他出事啊。”
“他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短时间内应该不……夏惊蝉咬牙道,“而且我说过,如果他敢弄伤自己,那我也会弄伤我自己,如果他放弃生命,我会和他一起。他不……
肖屹听得直皱眉,踹了夏沉光一脚:“哎我去,别人的青春为什么如此疼痛,我的青春如此平淡,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啊。”
夏沉光:“你先把你打呼噜的毛病改掉。”
“某人又是磨牙又是说梦话的,还说……了,许青空打呼噜不?”
夏惊蝉:“不打,他通常不睡。”
“……”
“牛逼。”
次日回程,夏惊蝉全程没有理会许青空,他一个人走在人群最后,不和任何人说话。
陈飞小声问钱堂姜:“他俩怎么了?”
钱堂姜摇头:“不知道。”
林照野抓住机会和夏惊蝉走在一起,笑嘻嘻地给她提包,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夏惊蝉回头望许青空,他也正看着她,委屈的眼神有点像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夏惊蝉差点心软,但想到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终于还是硬下心肠,不搭理他。
回来以后,她没有再去鹿栖公寓了。
开春将会迎来全国赛的首场,训练时间紧迫,开学前几天,夏沉光索性搬到了肖屹家小住,离学校更近些,方便来回通勤。
他不在家,夏惊蝉一个人住在夏家也没劲儿,索性跟他一起搬到了肖屹的大平层。
肖屹家从来没这样热闹过,他开心得不得了,花了半天时间跑去超市大采购一番,给他俩准备了生活用品和干净的毛巾被单。
七七开春做了手术,一切顺利,恢复得很好,林照野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快,外向热朗的e人性格,见谁都能搭腔聊几句,篮球队的相处氛围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是,许青空不见人影,一次都没有来训练。
夏惊蝉不可能真的放心丢下他一个人,所以在鹿栖公寓的家里装了摄像头,观察了解他基本的情况。
许青空过得并不好,晚上不睡,总在家里踱步,走来走去,直到天稍稍黎明时,黑暗散去,他才能在沙发上小憩几个小时。
白天大部分时间他都抱着电脑写代码,饮食没规律,有一顿没一顿的,甚至有几次夏惊蝉还看到他喝酒了,昏沉沉倒在沙发上。
喝醉了,还能多睡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