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蒋寒都是边甜声喊着“哥哥”,边扑到亢应哲怀里,等着王爷哥哥抱她起来转两个圈,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亢应哲挺着个大肚子,便是想抱她也抱不起来了,见到蒋寒蹦蹦跳跳地过来,也只能缓缓撑着腰蹲下,把孩子搂进怀里亲了亲小脸蛋。
跟在后面的云淡眼疾手快,忙伸手托住亢应哲的手肘,毕恭毕敬地又将人扶了起来,低声道:“寒儿,快扶着王爷。”
“无碍,又不是外人,无需拘谨这些。”见到蒋寒有些怯怯地望着自己的肚子,亢应哲心里无奈,但也只是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其实对着云淡那张冰山脸,亢应哲心里情绪一直有些复杂。一方面,他虽然私底下和危漠崖互相打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但云淡常年就默默站在他主子身后,而且迫于危漠崖可怖的占有欲,几乎是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他们碰着,他俩可以说是向来毫无交流,实际上了解甚少。可另一方面,云淡与危漠崖之间的多年苦恋,他也是亲眼见证着的,对于这个俊美又强大,深情而隐忍的男子,亢应哲心中总有几分怜惜和敬佩。但眼下面对面相对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寒儿来了?”甄不移此时碰巧救场般的进来了,见了蒋寒也是眉开眼笑,又指了指凳子道,“云淡,坐吧,不必拘束。”
“王妃”都开口了,云淡便牵着蒋寒坐下了。
蒋寒却不安分,凑到了亢应哲跟前,小脑袋冲着亢应哲的肚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弟弟……?”
亢应哲笑着抚了抚腹中隆起的一团柔软,道:“现在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如果是弟弟就好了,”蒋寒笑得大眼睛眯成两道弯月,“我带弟弟去爬树!”
“你小姑娘家家,竟然喜欢爬树?”亢应哲略有些惊讶,“你还这么小,能爬树吗?”
“我不能爬,但是爹爹能爬!”蒋寒嗲声笑起来,“爹爹爬树上,给我摘果果!”
甄不移和亢应哲闻声,便都望向云淡。
云淡却是微微低了头,轻声道:“寒儿说的是楼主。”
想象了一下危大楼主一把年纪,替女儿上树摘果的模样,甄大侠和小王爷同时“噗嗤”一声笑了。
“蝴蝶!蝴蝶!”忽而窗外飞进来一只小粉蝶,扑棱扑棱翅膀落在窗台上。蒋寒眼尖,瞧见了稀奇玩意儿,孩子好奇心性一上来,便什么也顾不得地跑到窗边,踮着脚想去扑那只又往外飞去的小蝴蝶了。
甄不移笑着道:“爹爹给你摘果子,那不如我给你扑个蝴蝶玩玩?等你回家,就能跟你爹炫耀去了。”说着便一把抱起小蒋寒,一大一小往院子里追蝴蝶去了,显然是想让云淡与亢应哲私下聊聊。
见他们远去,云淡自然是不会主动发话的,仍然正襟危坐着。小王爷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两杯暖茶入肚,终于还是将话匣子开了一条小缝,开口音量极细:“那个……痛吗?”
云淡闻言愣了,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是说生孩子……”小王爷支支吾吾地,“痛吗?”
云淡想了想,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有多痛?”亢应哲又问。
云淡又想了想,答道:“大概会是六王爷这辈子经历过最痛的那种痛。”
小王爷脸上的表情惊恐地凝固了。他不明白,这么恐怖的话,为什么云淡说出来的时候表情还是一片平静。
云淡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忙又安慰道:“不过以王爷的洪福齐天,还有三王妃的悉心照料,相信王爷能够顺利渡过难关的。据说太医院那边似乎有些不传出宫外的妙方,可以辅助王爷?王爷身子与在下这等粗人不同,切不可只听在下一家之言。”
亢应哲仍是苦着脸,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又转问道:“你在生寒儿之前,有没有担心过如何照料孩子的问题?”
云淡眨眨眼,使劲回忆了一下,略有些尴尬答道:“这个……寒儿出生之前,楼主和我都没有打算过此事,因此未曾有过考虑。”
“你就没有想过,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危漠崖喜欢什么样的孩子?以后要教给孩子什么功夫?怎么才能让这个孩子接手风月楼?这些你都没有担心过吗?”亢应哲很是不解。
云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愣了半晌,才答道:“……在下一直认为,不论男女,这孩子都是楼主的骨肉,一切都应当听从楼主的安排。”
亢应哲也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不然他也不是云淡了。他半是无奈半是羡慕道:“这么想来,你们的日子过得或许还比本王舒坦些。”
“王爷此言……差矣。”云淡犹豫片刻,忽地摆正了神色,“虽则在生下寒儿之前,在下不敢私下过多打算,但寒儿出生以后,我是有过忧虑的。毕竟是个生命,托老天洪福,因着我们的私欲,让她来到人世间,为人父母究竟该如何自处,
在下与眼下的王爷是一般困惑的心思。”
“那后来,你是如何打算的?”小王爷急切地问道。
“毋须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