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桑长臂一伸,搂住舞姬纤细的腰肢,粗暴地按捏薄纱下的胸脯,见果然是个男人,兴趣缺缺地再次将人推开,“王上这话从何说起?”
“此人名叫冯秦,当年他亲眼看见殷昊毒害靖宣帝,手中还握有证据。宣帝与殷昊各占宣国半壁江山,拓跋将军以为我们掌控着这样一件宝贝,该如何利用,才能叫宣国从内部瓦解。”
拓跋桑在郇州这些年学了点宣国话,学以致用道:“用他威胁殷昊,殷昊狗急跳墙,必杀宣帝。宣国内乱,自然分崩离析!”
提起宣帝,慕容显面露冷嗤,不以为然,“宣帝不过是殷昊的傀儡,殷昊杀了宣帝,便再找个林氏傀儡上位,影响不了宣国局势。”
“殷昊手段狠辣,不屑行叛国之事,于严秉便是由他一手推上断头台的,此人与东胡无半点合作的心思。”拓跋桑道,“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不若坐山观虎斗,将冯秦交到宣帝手中。”
慕容显颔首笑道:“一旦宣帝掌控了殷昊毒害靖宣帝的罪证,必然想尽办法报复殷昊。届时宣国一团浑水,我们再出兵奇袭,一举攻下宣国都城。”
拓跋桑:“王上英明!”
“报!”郇州城门统领慌慌张张地赶到城主府,“敌军突袭!黄牙旗上是方!方!”
“镇国府方旌的帅旗?”拓跋桑呵道,“方旌此人从未上过战场,不过是顶着镇国府虚名的草包,竟把你吓成这副鬼样!”
慕容显大笑不止:“宣国当真是无人可用了!”
“是是……是方子衿!”
拓跋桑抠了抠耳朵,“是五年前那个,从我十万大军包围圈里逃掉的方子衿?”
城门统领连连点头,脸有慌惧之色。
他仍记得当年城门上的那一眼。
宣国统帅长着一双血眸,靠近他的士兵宛若置身修罗地狱,一个接一个戟断人亡,鲜血染红银白战甲,那人一次次被刺中,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手底下亡魂上万却还在杀。
遭受郇州知府背叛,父母被拓跋桑将军当面砍去头颅,无有援军,地面满是宣国士兵的尸骸,如同惨烈的人间地狱,是个人都会被从心里击溃,可那个人仍在孤军奋战。
后来,他看见那人满身鲜血,倒在众多尸体里。
他们去割方子衿的脑袋时,怎么也找不着他的尸体,听说是逃回了宣国。
拓跋桑伸腿站起,冷笑道:“来了,他便别想走!”
“轰!轰!轰!”一声声巨响连绵不断,声如炸雷,响彻郇州城,整座城主府都在晃动。
拓跋桑快马赶到城门,城头烟雾弥漫,尸体倒了一大片。
黑压压的敌军每挥一旗,便有无数的火光出现在炮头,几乎是瞬间地轰在城门之上,带着惊天的爆炸声,地动山摇。
城墙上的士兵乱成一锅粥,大地摇晃变成剧烈地抖,滚滚浓烟中伴随着阵阵焦臭味、火药味。
“他们怎会有如此之多的火炮!斥候呢!为何不报!”慕容显抓住拓跋桑的领子,“宣国兵马是何时过来的?你身为守军将领,为何不报!”
拓跋桑猛然瞪大眼睛,“是渝州城!渝州并非在修水渠,而是在挖地道!那阵子雨势极大,掩盖住了马蹄声,他们定是从树林那边绕道过来的!”
慕容显怒极:“无论用什么办法,杀光他们!”
“轰!”
慕容显不敢久留,在盾兵的护送下慌忙往城墙下跑。
拓跋桑被炸得灰头土脸,打开城门,率兵冲了出去,数万只铁蹄踏起漫天碎雪,“杀!”
“嗖嗖嗖嗖。”满天箭矢飞射,长光如影,纵横天际,宣国的箭矢削铁如泥,东胡铁盾竟然抵挡不住,拓跋桑被打得措手不及。
还未与宣军真刀真枪地干上,他们这边的人马便被威力巨大的炮弹轰散。
二十万大军,平白无故折损一半,拓跋桑气红了眼,只见当年被刺成血人的少年骑在马上,如战神般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刀风。
拓跋桑惊恐地望着无人能阻的战马奔来,长刀落在他的颈项,顿时天旋地转昏天黑地。
方子衿提起拓跋桑的脑袋,用拓跋桑的长矛挑高,扬声道:“拓跋桑已死!”
东胡兵马吓破了胆,悉数往回逃,尖啸声不断:“拓跋将军已死!拓跋将军死了!”
东胡军没有人再敢向前冲,慌不择路地往两边逃跑,被手持银白兵刃的宣国骑兵割麦子一样砍去头颅。
宣军冲进郇州城,插上宣国旗帜。
月底,林青青收到由方子衿手写的战报,抿唇笑了笑。
她知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却没想到死伤者未超过十人。
“难怪当年东胡人那般恐惧少将军。”林青青坐在窗轩旁,窗外细雪飘入,沾上氅衣的衣摆,被寒风吹散。
她拿起今日送来的奏报,边看边道:“他可有说何时能归?”
影五现身道:“少将军说,约定时间内必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