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面红耳赤地别开视线,心头微恼。
能别说那么让人误会的话吗?讨好哥哥不是这样讨好的。
目光扫过方子衿紧张扣紧乘座的手,林青青目露了然,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黑发。
“谁给你添的妆?”
“夏依说,哥哥喜欢这样的。”方子衿被摸得晕晕乎乎,俊脸浮现一抹嫣红,耳根也悄悄地红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林青青摸头的手法,和在千阳摸小孩子的头时一模一样。
直到下马车,方子衿脸色还有点红。
殷昊出门迎接,正看见方子衿和林青青从同一驾马车下来,目光在方子衿身上顿了顿,复又看向面带微笑的林青青,心里莫名堵了一下。
“叔父。”
听到萧殷福的声音,殷昊阴冷的桃花眼变得极为柔和,见几名宫女将萧殷褔扶上轮椅,大步过去伸手接过轮椅。
“福儿今日怎么来了?”
“想念叔父,便来看看。”萧殷褔视线穿过殷昊,眼神不善地盯着方子衿。
“叔父还邀请了皇后?旁人有眼无珠,叔父还不知道皇后是哪一边的人吗?生怕外贼进不来,亲自给人开了郇州大门,想必心也不在咱们这边。”
忽然被点名,方子衿神情散漫地瞥了萧殷褔一眼。
在林青青转身,也将视线放在萧殷褔身上时,少年眸子瞬间冷了下去,盯着萧殷褔轻轻而笑,笑容冷峻冰寒。
无声启唇:死瘸子。
“你!”萧殷褔死死瞪着方子衿,抓紧了轮椅扶手上的鞭子。
林青青稍微走动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萧殷褔的视线,“摄政王这般喜欢萧小公子,可要保护好了,再这般口不择言,小心没了舌头。”
殷昊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声道:“陛下还是省视一下身边之人吧。”
林青青当然不瞎,可方子衿也不是无缘无故挑衅。
“都不是傻子,有眼无珠骂的是谁,在场没人听不出来罢。今日朕受邀来看棋,本是高兴的事,偏偏有人喜欢作妖。朕若降罪,摄政王恐怕管不了。”
萧殷褔当着小皇帝的面,暗讽小皇帝有眼无珠。
林青青还带了忠心护主的唐尧来,殷昊再喜欢颠倒黑白,也无从辩驳,何况今日他也不欲与林青青闹不愉快。
他让仆人推萧殷褔进门。
萧殷褔被宠坏了,却不笨。
他敢嘲笑方子衿,暗讽皇帝,是清楚有殷昊给他顶着,见殷昊也不帮他说话,后怕地抓住殷昊的手,不肯进去:“叔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才说出那样的话。”
殷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进去说。”
“王爷日安。”唐尧拱了拱手, 便要随众人进入睿亲王府。
“唐大人也有兴趣观棋?多年前邀请唐大人来王府一叙,唐大人借口推脱,早知大人爱棋,当年便以棋相邀了。”殷昊目光未看唐尧, 撂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迤迤然步入王府大门。
林青青今日未乘銮驾, 却带了唐尧过来。
唐尧任大理寺卿,掌折狱、详刑、鞫谳之事, 颇有识人断案之能。
他是小皇帝的表亲,与小皇帝同行观棋并不突兀,可未得主人邀请,不请自来上门, 也不合常理。
殷昊眯了眯眼, 恐怕林青青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方子衿少年老成,自幼敏感聪颖,郇州战败归来后,多隐忍克制,怎会为了小辈的一句话生怒。
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殷昊看向萧殷褔。
为何还带了福儿来?
难道小皇帝此行和福儿有关?
甫一至飞羽阁, 便见阁楼外候着一群人。
殷知云穿了一件浅蓝色袖裙,外罩金丝软烟罗,已是花信之年,容色清秀得像十八九岁的年纪。
她身旁站着一名少年,身着朱红绸缎, 唇红齿白, 正和殷知云说笑, 瞧见林青青走来,顿时没了好脸色。
殷昊抬手招来殷知云。
“知云是臣的妹妹, 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得知陛下亲临观棋,臣便唤了她过来,也好趁此难得的机会,让她开开眼界。”
“陛下圣安。”殷知云端着姿态行礼,双手互握合于胸前。
本是右手握拳在外,左手在内,她却反了过来,上下颠倒。
殷昊压着嗓子发声提醒,殷知云立时交换双手。
林青青不禁笑出了声。
殷知云鲜少出门,记忆中与林夜然也仅碰过两面,每次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见着就遁。
至少还给她行礼了。
当初殷知云见着林夜然,别说行礼了,那是拔腿就跑。
殷知云微微偏头,用余光打量当朝天子,发现他还在笑,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无奈且恼怒地抿起红唇。
没礼貌的小孩!装装样子,当做没看见不行吗?
她最不喜繁文缛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