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容眨了眨眼,隐去眼眶的泪痕,环视四面,俊目之中微光隐现:“这里的布置……你们看这些石壁,石料纹路可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方子衿记性最好,仔细看上一眼便看出端倪:“我们在祭坛里。”
霸图:“我们自请神坛下来,自然在祭坛里面。”
徐修容慢步过去观察,一边详细解释:“我们下请神坛后走了一段很长的路,位置早已不在祭坛附近,但是此刻我们又回到了祭坛。”
“那又如何?”霸图把房间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所谓的宝藏,目光定在龙椅上,心事重重道,“总不能从地底钻出去吧。”
徐修容借着手中的骨头刮下一层墙壁上的砂砾,放在指间观察,沉吟道:“观墙壁的色泽,此处应当在祭坛的……上方。”
霸图下意识就低头看脚下:“先生,你说的话我是信的,但你也不能拿这种傻话忽悠我,我们进请神坛一路向下,怎么可能跑到祭坛上方。”
“并非一路向下。”殷昊桃花眼慵懒十足地半眯了会儿,“悬魂梯制造向下的假象,实则是一条平道,进来这里的密道看似水平,却是上斜路,密室建在山上,就会给我们在地下的错觉。”
“宜城没有高山,只有两处土丘,可那几块地也不靠祭坛啊。”霸图摸向后脑,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榆木脑袋,着实是想不通。
林青青出声提示:“别忘了,祭坛中央是一座高达三丈的大堂建筑,三丈墙壁背后藏着什么无人知晓。”
林青青和殷昊视线相对,却又同时错开,看向方子衿,异口同声:“把墙砸了,这里就是出口。”
殷昊俊逸的脸庞微微抬起,目光再次回到林青青身上。
林青青面色红润,发丝上沾着水,不过两炷香的功夫,水迹便结成碎冰,附着在水墨画似的脸庞上,竟多了几分病态的妩媚。
殷昊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林青青回眸看他。
殷昊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陛下与我这般投缘。论算起来,我与先帝有八拜之交,陛下该叫我一声叔叔。”
林青青无话可说,懒得理他。
“原以为陛下行事冲动,任性恣意,却次次给我惊喜。”殷昊锋利的目光,仿佛要把林青青看穿,“三次犯险,进退有度,倒是与先帝——半点不像。这可怎么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相知,我有点喜欢陛下了,不如陛下……”
林青青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恰好把殷昊后面的话掩盖在自己的声音里。
“……复降鸿私,与我结姻媾之义。”
周遭安静得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众人面色各异,心中各有想法。
宣国皇帝和摄政王不合的传闻举国皆知,一山不容二虎,这一皇一王之间必有一死,没有人想过他们有结姻亲的可能。
徐修容了解殷昊,此时他也拿不准殷昊在想什么。
殷昊倒是有一个妹妹,平日里鲜少提及,但与其保持距离未尝不是一种保护。宣国皇室只剩小皇帝一个男丁,结姻媾之义,显然是要让他的独妹嫁过去做妃。
殷昊是会把软肋交出去的人吗?
即便不是软肋,那也是他唯剩的亲人啊。
林青青打完喷嚏,错过殷昊收尾的那句话,见众人都盯着殷昊看,也看向殷昊。
殷昊笑容魅惑,他本就长着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桃花眼温柔似水,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那湾溺着蜜糖的幽潭里。
林青青眼皮跳了一下,觉得他俩的状态就像是“你瞅啥瞅”,“瞅你咋滴”。
林青青单方面接下挑衅:“出去再说。”
房间的墙壁喀嚓一声裂开,轰然倒塌。
淡雅如雾的月光洒落进来,雪衣少年立在破开的墙洞边缘,敛眸俯瞰脚下。
林青青迈步走至方子衿身边,下面果然是祭坛的大厅,神像怪诞的眼珠正对着他们,在夜色下透着几分诡异。
“对面的儿!下水!进来!这里有出口!”
霸图贴着进来的门,隔着长廊向对面传达信息,手舞足蹈,模样看起来像吞食辣椒的猴子。
密道里,间隔很远距离的影卫们听不见声,瞧见霸图怪异的身影,皆以为霸图中毒最深,已经神智不清。
林青青拿起灯油,利用光影在地面做了几个手势,光线照得很远,影子在地面变成一只横穿宫殿的大手。
对面的影卫收到讯息,接二连三跳入水池。
霸图张了张嘴,有些怀疑人生:“这也行?”
凫水是影卫必须要过的一关考核,影卫无一人是旱鸭子,他们拎着满身水的瞿遥和几名瑟瑟发抖的少女从上面的洞口跳进屋子,其中几名少女看见满地的白骨,吓得花容失色,晕了过去。
岳千里看淡生死,可看见成堆的人骨,还是会生理不适,连渗水的火器都顾不上检查。
人到齐后,林青青不再耽搁,直言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今夜便离开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