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二有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下意识伸手探向刀柄,出于对这种陌生侵略感的抗拒,表情严肃僵硬,沉声道:“主上在对面的石记茶馆等你。”
……
千阳人口稀疏,茶馆外面是连天漫地一片黑,即使有零星的烛光,也蒙着一层诡秘血腥的浓雾。
头顶的瓦片接连作响,林青青呷一口茶,顺着暖色的灯火扬起目光,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黑影,眉头轻蹙。
“老板,结账。”
放下铜板,林青青走出茶馆,余光瞥见一道寒光,随手挽了个剑花,挑下刺客的长剑。
影三的身影如鬼魅般凝结,看不见的玄色丝线瞬间将那名刺客绞杀。
屋顶上的四个人见林青青出来,以刁钻的身法躲过影卫们的纠缠,齐身一纵,刀光剑影皆冲林青青。
“主上,这几个人实力不凡,你先回府衙,我们断后。”影七跨步闪到林青青身前,长臂挥处满空交错着青黑暗器,形如天女散花。
刺客防着影七这一手,抛出暗器难以穿透的钢丝蛛网,眼看就要将他们瓮中捉鳖。
“不好!”影七,“他们有备而来!影三快带主上离开!”
影三:“来不及了。”
铺天盖地间,白色身影凌空而至,一把三尺有余的长剑从上至下劈开蛛网,宛若一条暴起的银色游龙,反射着银色光影,行云流水,剑风袭人。
雪衣少年戴着一顶洁白的帷帽,三千墨丝在晚风中拂动,犹如一柄出尘的仙剑,仪范清冷,气质卓然,举手投足皆可入画。
“是他?”四名蒙面刺客看见来人,面露惊愕,不约而同旋身后退。
“走!”四人中有一名领头,他一出声其他人便不再恋战,纷纷逃走。
云烟遮月,长虹经空。
急退的领头猛地站定,鼻翅急速翕动,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银白的剑尖自他胸腔穿透,从容不迫地随着少年白皙的手抽离,带走急速喷溅的殷红血液。
失去支撑的领头重重跌倒在地,蒙面的黑布被遍地的暗器割落,血液溅满的嘴唇还在颤抖地阖动,惊恐无声地叫出方子衿的名字。
影七辨出方子衿的身形,惊讶地高高扬起眉毛,来不及打招呼,便追着一只漏网之鱼杀去,废了番功夫才和影三联手将其斩杀。
另一个刺客也被影卫联手制服,影六手段诡异,硬是让服毒的刺客留住了性命。
雪衣少年回眸看了一眼,被他牵制的最后一名刺客掏出一把毒沙撒出,未等逃窜,就被剑芒抹断了脖子。
方子衿走至林青青身边,道:“看来今夜不能陪陛下仔细看一眼千阳了。”
林青青睃视四周的狼藉,眼底看不出喜怒。
“带回去审问,查出幕后之人。”下命让影卫带走刺客,林青青戴上手套,查看方子衿被毒沙腐蚀的右手。
腐蚀的面积不大,大部分毒沙都洒在身上,幸运的是方子衿今日戴的帷帽遮住了整张脸。
抽出袖剑利索地剜去芝麻大小的两块腐肉,撒上药粉止血,林青青用另一只手去探他左手的脉搏。
他的脉象又乱又快,每分钟能达到150次。这脉搏号得她也跟着心惊肉跳。
影卫们收拾走满地的残骸,无声无息地隐入夜色里。
方子衿低着头注视林青青的脸,手持滴血长剑,帷帽的白纱上沾了血,仿佛几点血污落在白雪上。
晚风骤起,少年雪色的衣摆如白色的烟雾飞舞不散,帷帽下的白纱鼓荡,露出一张苍白清冷的容颜。
“我一生都不会喜欢男人,包括陛下。”
林青青视线上移, 透过白纱看向方子衿的脸。
方子衿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便是再次怀疑她有龙阳之好,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除非有什么事情逼着他不得不去强调。
她不认为方子衿突然改变性向, 对男子身份的她有了感觉, 那便是自己做的事情, 让他产生了某种误会。
“你对自身的定位很清晰,这是一件好事, 犯不着屡次三番向我声明。”林青青语气不偏不倚,像一个合格的长辈。
“是我约你一起走访千阳这件事,令你感到不适了?”
“不曾。”方子衿嗓音放得很低,带着凉凉的气息, 听得出来情绪不怎么高。
“针灸之术包含针法和灸法, 你可知何为灸法?须得在一片安静之所除去衣物,利用艾绒在体表穴位上烧灼,借灸火的热力传导全身经络,辅以药物,达到扶正祛邪的效果。”
林青青问:“你想试一试吗?”
方子衿面容一沉, 凤眸里糅合着复杂的神色:“我不想。”
隔着白纱,林青青看不清他的表情。
进针施灸时,方子衿的反应很奇怪,脸红发热,心跳加速, 比之晕针的症状, 更像是起了情欲。
她既是医者, 也是现代人,不像方子衿对某些事那般保守, 开门见山道:“我对你的身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