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尹宋回拉了拉赵成业宽大的衣袖,低声耳语:“大人,砖是黄土烧的。”
赵成业尴尬地笑了笑:“下官想说的是石灰,口误口误。”
林青青没管赵成业,指了指唾沫乱飞的孟定,眼含疑惑地望着方子衿。
方子衿瞥了孟定一眼,眼睛里慢慢没了温度:“还未给他回复,这便去告诉他。”
见那边状况不对,林青青拉住慢悠悠走过去的少年,唇角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稍等,我这一千兵卒要起作用了。”
方子衿垂下眼眸,望着林青青抓住他手指的手,莫名生出一种念头,他想将手指切入哥哥的指缝。
静了一会儿,别过眼,淡声道:“孟定此人,有何不同吗?哥哥为何对他格外在意?”
孟定上一世能爬到那个位置, 成为龙傲天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信,绝不是资质平庸之辈。
他有头脑,也有能力,可惜≈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官场的水不清, 特别在科举这一块, 官官相授。
两次科举失败, 孟定也看清了权力场,极度排斥当官者, 宁可一生白丁,也不与官僚同流合污。
龙傲天在孟定最落魄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还给出颇高的评价:
“没有悬河注火的本事,只能于绝地断尾求生, 像你这般的人不知凡几, 但我能感觉到你内蕴华章,深藏若虚。”
对龙傲天来说,这已然是最高评价。
他们聪明人之间像存在着一种磁场,让他们惺惺相惜,一见如故。
林青青用手挡住风沙, 轻咳了一声,抱着一丢丢想和龙傲天惺惺相惜的念头,厚着脸皮道:“我觉得此人内蕴华章,深藏若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话一出, 方子衿怔了怔, 愣愣地注视着她。
“哥哥对他的评价……”少年脸上的表情少有的复杂, “很高。”
没能得到满意的回应,林青青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磁场不合,果然不能强求。
她把心思重新放在孟定身上。
孟定想得过且过,甘愿碌碌无为,若不趁此机会改变他,必将重复上一世的灾殃,沦为叛军。
那边,孟定挑挑拣拣拿了根枯树枝。
壮汉左右活动脖子,一边咔咔压手指头,一边上下扫量孟定瘦胳膊瘦腿的样,轻蔑地冷笑一声,赤手空拳就要冲上去。
孟定甩开树枝指着他的鼻子,理直气壮地痛斥:“我对你很失望!”
壮汉:“?”
将士们:“??”
孟定眼色凌厉,犀利的眼神近乎化作实质,充斥着教导主任的压迫感。
“我是将军亲自任命的千夫长,你们的统领!你们心中不服气,那便联名上告解除我的职务!看看你们这身军饷养出来的腱子肉,那是能用来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的吗!”
赵成业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低啐道:“烂泥扶不上墙。”
林青青捏了捏鼻梁,开始考虑是否现在就去山上看看。
“你们的每一分力气都要留着为国家效力,每一滴血都得流在战场上,这才是作为一名将士真正的觉悟!”
孟定扫视他们一眼,道:“不服气?你们扪心自问,我需要你们的认可吗?我一日在这个位置上,便是你们的长官,战场上拒绝服从军令,就是在自寻死路。你们若有本事,堂堂正正把我拉下来,而不是靠这些小伎俩一较高低!”
赵成业视线在孟定身上停了又停:“倒是我小瞧他了,竟能说出这般大道理。”
孟定发现林青青等人,眼眸微眯,声线急转而下:
“在场不乏有射石饮羽武艺超群之人,我孟定没本事强压久经沙场的各位一头,自认不配担任千夫长一位。哥哥们谁去请缨,我愿意拱手让位。”
赵成业笑道:“推贤让能,也算得一种聪明。”
“这里是战场,不需要推贤让能之辈。”方子衿道。
赵成业想起了什么,双目染上沧桑,感慨叹息:“将军说的是,将士没有抱负,随遇而安,昏庸度日,便如没有爪牙的家犬,连家都护不了。”
那名要与孟定比试的壮汉高高扬起剑锋一样的浓眉,浓眉下的眼睛深沉果决,藏着饿虎般的阴狠,他进一步,孟定便退一步。
被对方的气势所摄,孟定退的磕磕绊绊,很明显地咽了下口水:“我好说歹说,你咋就冥顽不灵呢。”
“请赐教。”壮汉眼底散出凛烈的杀气,手臂狠辣地击向孟定,拳头划出一道残影,四周的将士主动让开一个场地。
孟定措机突围,疾奔而走,被壮汉一个横踢拦住去路,对方那威势似要一口气把他的腰子砸成齑粉。
只是身上的盔甲被蹭到,孟定便感觉腰部火辣辣的疼,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住这样没完没了的高压攻击。
“兄台,我得罪过你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