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私订终身明明只是前几个夜晚的事情,然而决定私奔却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没多久的功夫,昂就和雨革月提起了远走高飞的事情,对此,雨革月没有太多异议,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刻,却反而犹豫了起来。「真的就这么走吗?」雨革月抱着包袱,他不知道自己若真一走了之,失去人柱的力量,整个怜瑶会怎么样……他也不确定,无一会不会对自己施以什么惩罚。可是这些,他都不想要去理会。
夜晚的怜瑶显得寂静非常,不知是一如既往,还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柳奴和柳渊没有在雨革月身边,他们先去为雨革月之后的离开做准备。这时候的雨革月孤身一人,而独处的时候,尤其容易胡思乱想。「那之后的我们,会怎么样呢?」
会天长地久,亦或只是另外一场痛苦的开端?
喜欢昂,那是为什么呢?从何时开始的牵掛,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在意?雨革月似乎有些疑惑。就这样坚定地和一个人离开,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不会的,不会有任何变故的。雨革月握紧双拳。他想着。十年来的相思,又怎可能会有分离的结局?如若皇天真如此狠心,就不会安排他和昂再次重逢了。
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雨革月站在离开怜瑶的必经之路,他想着昂怎么还没出现,却在这时候,听见了族人的叫喊声。
「着火了!」
「快!快去灭火!」
「哪里着火了?」
「昂,是那个昂的住所。」
「那个外来客?」
「别管什么外来不外来客的,救火要紧!」
着火?
雨革月不能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着火了,但他没办法想这么多,只一心心系着昂的安危。雨革月本来要跑回昂的住处一探究竟,但是……「不对,怎么会无缘无故失火呢?」停下脚步来,怜瑶的安全状况如何他是最清楚的,若说会有意外发生,不是真的意外,那就是人为的。
「革月。」
「昂?」
雨革月看见昂拿着行李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有点困惑。「我听说你的住处失火了……」
「火是我放的。」昂走近雨革月。「我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什么意思?」雨革月觉得这样的昂很陌生,他显得不在状况内。「为什么要这样做?」
「怜瑶族的人,每一个都不无辜。」昂瞇起双眼,他对这个所谓的故乡没有感情,这里不会是他最终的归处。「这是罪孽的地方,与其任它生灭,不如一把火给烧尽。」让所有的故事,都停在这一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雨革月皱起眉来,他知道族里的确有些老鼠屎,但并不全然是昂所说的,都不无辜。「族里仍有良善之人的。」这十年间,谁对他轻视轻蔑,谁又真心尊敬他景仰他,他还是能分辨出的。
昂知道雨革月性子好耳根软,有些事情,别人只要做做表面功夫也能得到他青睞,这是他最大的弱点。「这十年间,因为你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多的是想藉着你上位的人,但是十年前呢?还有更久以前呢?在我们这些活祭品被送入洞穴的时候,为什么没一个人出声阻止?」
「传统──」
「连你也要跟我说传统吗?」昂对雨革月发不起脾气,可他明显不能认同雨革月对传统低头妥协的行为。「除却我们五个,那些过去为了隐瞒族人的罪的活祭品,他们的委屈,又该怎么办?」正因为同是活祭品,才更应该明白才对。
错误的歷史,就该用惨痛的教训去让人记住。这个充满贪婪与罪恶的场所,已没有存在的必要。
「怜瑶族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牵住雨革月的手,昂轻声说道:「这里的人没你想像中的纯粹。」他们一心渴望着成为真正的仙,妄想着与山下的人有所优劣区别,却不知道,比起贪婪,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革月,我们走吧。」
就让一切都停在这场大火中。
「可是──」
「难道你们以为,我会这么简单放你们走?」就在雨革月还有些犹豫的时候,郑煊默默地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憔悴、疲惫,似乎刚刚也忙着处理那场大火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能脱身前来。「当我听到失火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声东击西。」
昂勾起嘴角,他知道郑煊喜欢雨革月,但对方对他来说,不足为敌。「你不笨嘛。」
郑煊不理会昂,他看向雨革月。「你要跟他走,是吗?」两手紧紧握拳,他的语气变得冷冽。「作为巫覡,却要拋弃族人一走了之,见他们身陷大火而不救,是吗?」
「我……」
「这种鬼地方,越早走越好。」昂伸手环住雨革月的腰,展现出保护者的姿态。「你们也别怨他恨他,这十年他没少对怜瑶族贡献。」
「恩恩怨怨,是这样算得清的吗?」郑煊的眼里有了不甘,他看着昂抱住雨革月的姿态,嫉妒得都要失去理智。「那我对他的感情呢?他又要如何还?